不知疼痛,不晓恐惧。
这是不是单纯的迷神法门。
而是失了心智。
想达到这种效果,必须得施术对象心甘情愿,盲目愚从,全身心地信任施术者,将自己的心神完全寄托在所信奉的对象身上。
这与三理教的仙兵术有些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属于地下会道门的一贯手段。
我立刻向后退步。
一步就退出房门,举手搭在门梁上方,稍一借力,就拔地而起,倒翻上房顶。
房里的人,带着火焰,举着棍棒,涌向门口。
我在房顶上向前走了三步,脚下发力猛踩。
轰的一声大响,房顶漏了个大洞。
我顺着大洞落进房里。
眼前就是那尊凶恶的雕像。
吕俊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向我猛扑过来。
挤在门口的众人立刻掉头回冲。
我倒立而起,一脚踢开吕俊,二脚踢中雕像。
倒踢金斗。
雕像的脖子断裂,脑袋飞起。
我弯脚勾住飞起的脑袋,翻身正立,正将脑袋踩在脚下。
踏阴阳。
气势汹汹冲上来的众人突然间爆发出不可抑制的惨叫,惊恐万分地丢掉棍棒,在身上胡乱拍打。
这一招,还真是破解地下会道门类似法术的不二法门。
吕俊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我抬脚把雕像脑袋踢过去,把他砸了个跟斗,抢上两步,一脚踢翻,踩住他的胸口,“这个圈套是谁设的?”
吕俊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冒出一句,“我,我有老圣仙法护体,罗清上真佑我,我不怕你,你伤不到我。”
我抬脚踩在他的右胳膊上。
脆响声中,他的胳膊扭成奇怪的角度。
吕俊放声惨叫,痛到满地打滚。
“不说我就踩断你全身所有的骨头,看看你的老圣和罗清上真能不能保得住你。”
我再次抬脚要踩。
“是老圣派我来的。”吕俊涕泪齐声,放声哀嚎,“别踩,别踩。”
“哪个老圣?把话说清楚!”我蹲下来,重新点了一根烟,塞到他嘴里,“好好说,我不为难你,冤有头债有主,我自然会找你们这个老圣算账。”
不用迷神拍花的手法来问话,是担心他身上对应的术法禁制,冒失迷神,很可能会把他直接弄疯,反倒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吕俊狠抽了两口,情绪稍稍安稳,这才说:“老圣就是我们一元道的祖师爷,陆地神仙,有未卜先知、五鬼搬运、撒豆成兵、请神招灵的本事。你再厉害也斗不过老圣,要是向他告饶,他没准能饶过你。”
我冷笑了一声,问:“你们老圣为什么要设这个圈套?”
“老圣说了,你坏了我们的大事,耽误了为大业筹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一元道的厉害。”
“你们筹钱要做什么大业?”
“老圣得了罗清上真的法旨,说是丁丑天下乱,老圣做皇帝。老圣准备明年趁着天下大乱起事做皇帝,现在正在筹集起事的资金。道众捐的钱不够用,就让县里的富户来捐。你指使吕祖兴救了老赵家的孩子,老赵家就不肯捐钱了。老圣已经惩罚了吕祖兴,还要再把你抓来,当众惩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一元道的不好惹。”
“一元道?什么野鸡名堂,我听都没听说过,也敢吹这么大的牛逼,还老圣做皇帝,真特么敢想。”
“你别瞧不起人,我们一元道光在安武就有上万道众,现在我们是积蓄力量,等时机到了一举事,老圣就能召集百万大军,横扫天下,打进京城皇帝。”
“卧槽,野心还挺大。你们老圣也来了吗?”
“老圣没来。收拾你有我们就够了,他老人家又去老赵家了,今说什么也要让老赵家乖乖捐钱不可。”
“走,带我去老赵家,会一会你们那位老圣。”
我揪着吕俊的脖子,拎着他就往外走。
经过的地方,那些还在慌乱拍火的道众纷纷软倒在地。
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其他站着的人了。
他们身上的火焰也全都熄灭。
满屋子都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道。
这些人不到天亮不会清醒,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吧。
我拎着吕俊走出房门,反手把门关好,又看了看那棵大槐树,这才离开院子,走出胡同。
停在路边的车子车门大开,三个人软软地趴在车座上和车边的地上。
我把吕俊扔到后座,又把这三个扔到路边排水沟里,转身上车,先摸出手机给赵开来打了个电话。
“赵同志,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还在写三理教事件的报告,有事?”
“我在安武县碰到个叫一元道的组织,有个叫老圣的家伙,明年要造反当皇帝,现在正带着他手下道众筹钱。对了,他们号称光在安武就有上万道众。你听说过吗?”
“没听过。你跟他们发生冲突了?”
“他们害得人家找到我头上来治病,我不能看着不管吧,就把人家给得罪了,特意安排人把我诓到安武来收拾。”
“你保持电话畅通,我安排人跟你联系。”
“那可好,多谢了。”
“用不着客气。明天晚上不要安排别的事情,老地方,我请你。”
“哎哟,这哪当得起啊,你要想喝酒,我请你。”
“说好了办完三理教我请的,说话要算话。”
“成,我明晚准到,天塌地陷那不耽误。”
挂了赵开来的电话,我立刻发动车子,直奔老赵家。
这个老赵家就是上次吕祖兴指点找我求助的那户人家,靠着卖种子农药发家致富,自家盖了两层的小洋楼,就在县城往西落下的位置,在周边一片平房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到了地头,我车停在稍远一些的位置,把吕俊扔在车上,步行走过去。
离着老远就瞧见赵家院子里站了好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整齐灰布道袍,头上扎着黄色的带子,带子上写着“一元”两个红字。
这些人整齐划一地站在院子里,两脚不八不丁地站着,双手虚抱胸前,仿佛抱着个无形的圆球,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每隔十几秒就整齐吐气,大喊“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