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用你管了,回头让战俊妮去答对他。”
“哎,行,给他也安排个马上风,哈哈哈,便宜这小婢养的了,哈哈……”
我挂上电话,看着来少清。
来少清轻轻拍手,道:“周道友好手段,能让邵家老三这个的纨绔言听计从,怪不得黄元君会授权你代表高天观处理世俗间的事。这话用我递过去吗?眼看时限临近,仇公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他这人性子急脾气躁,真要逼急了,多半是要铤而走险了。”
我说:“不劳来道长,这话让毕哲民传就可以。生意的归生意,大家都好。”
“周道友年纪虽轻,可这份见识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是经百事才能攒下的经验,不是靠天赋靠聪明就能平白得来。我有点好奇,怎么之前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过周道友的名字?”
来少清端起茶杯,再次慢慢抿了一小口,微微眯上眼睛,回味着口中茶香。
我微笑道:“猫行高,鼠钻洞,各人有各人所求,像我只求里子,不求面子,江湖无名也正常,知道我名字的要么是能守住这秘密的密友同门,要么就是已经不可能把我的名字告诉别人。像来道长你,既要里子,也要面子,显圣称神仙,却不刮地皮,反而游走四方,给仇公子这样的三流衙内当供养,不也挺让人看不明白的?以你的本事,就算是京中顶天的大衙内也得抢着请吧。”
来少清又抬手去扶了扶发髻木剑。
但这次他没有停顿,稍一碰触就收回了手,道:“各人有各人所求嘛,人间富贵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唾手可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我早就不放在心上,现在只想求道成仙。可这人间道统断绝得太久了,正道七十二脉多数都连个求道成仙的只言片语都没有,我也只能求诸于四方,看能不能找到个适合的机缘。全国旅行,还有各种野外活动,求帖寻书,问碑拓刻,哪样不需要花钱?我虽无意于富贵,可行走在这世间,也一样要为五斗米折腰。仇公子虽然没什么大背景,但确实舍得给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钱办事理所应当。周道友想在棉纺二厂这事上吃这一口,那就各凭本事背景做争,不要对仇公子使外道手段。”
我摊手说:“我从来没想过对他用外道手段,压他有邵家就足够了。他要是背后还有人,难道我背后就没有了吗?来道长,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是高天观记名弟子不假,可我能做这个记名弟子,得黄元君委托,全权代理高天观世俗事务,是因为我自己有这个本事。棉纺二厂的事情,跟高天观和黄元君无关,是我给几个贵人牵线搭桥做下的,邵家因为是金城的坐地虎才会露脸,至于这背后没露的脸可不只一张!”
来少清道:“棉纺二厂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棉纺二厂没有这么大的脸面,仇公子也一样没有这么大的脸面。来道长,你给仇公子做供奉,是只负责保护他人身安全,对吧。”
来少清认真地道:“我只负责保证他不受邪门外道的侵害,至于人身安全,他自己有保镖,不用我管。”
我失笑,点了点茶几,“喝茶,喝茶!”
“美味不可多享啊。”来少清举杯,慢慢饮尽杯中茶,看向茶壶,眼神中有着恋恋不舍,但却还是把茶杯放下,站了起来,“能得这一杯茶,这一趟就不算白来。既然黄元君有意让高天观入世争一争,那我就代表老君观表个态,我老君观绝不会在高天观的地头上开张,与黄元君争利!不过有件事情,我想请两位道友帮忙向元君请示一下。”
我不动声色地说:“什么事情?俗世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世外的事,陆师姐可以做主,你说就是了。”
“我查阅古籍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金城这里有一个修成正果的修道者的墓,他羽化成仙后,门下弟子把他毕生所学和大量珍贵道藏存入墓中。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这个仙人墓,如果能侥幸找到的话,还请元君允许我开墓探宝,要是能有所得,一切道藏典籍,我都只要影印件,原件全归高天观所有!”
来少清目光灼灼地看着陆尘音。
陆尘音屈指轻轻敲了敲手下的长条包裹,道:“发墓时要通知我,我要去现场看看情况。”
“保证邀请师姐过去做个见证。”
来少清大喜,朝着陆尘音施了一礼,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朗声道:“四十余年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芙蓉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四句念完,人已经到了小院门口,可声音却依旧一字字清晰传来。
我看向陆尘音,不想她也在朝我看。
对视了片刻之后,还是我先开了口,“这来少清还挺有古典范儿,走的时候知道念首诗来装逼。”
陆尘音没接我这话题,问:“动手的话,你自己有几成把握?”
我转头看向窗台。
香炉中的三柱线香已经烧得干干净净。
比正常燃烧,少说快了一半还多。
“一成也没有,不过真需要拼命的话,在这里我肯定能拉着他一起去死!”
陆尘音道:“我有四成把握,不过真拼命的话,我没办法跟他同归于尽。但反过来说,他也没本事留下我。要是师傅在的话,打他应该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师傅那种大能耐啊。”
我说:“我们两个联手的话,赢他应该没问题。他刚才两次动了杀心,可都没敢动手,就是因为赢面太小,没有同时拿下我们两个的能耐。”
插在发髻上的木剑,可不是为了好看而做的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今天如果不是陆尘音在这里,他一定会对我出手。
陆尘音说:“真要打他的话,那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搞偷袭,绝不能在他预设的战场跟他斗。就好像今天,在这里跟他斗是最蠢的,他来之前肯定先到这里摸过底,你烧的那香根本瞒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