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聚会之后没两天,魏解又召集了一次聚会,向我们几个解释说纯阳宫的这次袭击纯粹是误会,跟他师门恩怨没有关系,他正在同纯阳宫积极沟通,并且把抓住的那个纯阳宫俗家弟子给放了回去,让我们不用担心。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魏解亲自去了一趟木磨山。
虽然道观的整体装修没有完成,但只差前面的殿堂塑像,不影响后院正常居住。
以主持王玄处为首的上百名纯阳宫道士已经在此入住近半个月。
不过这地仙会老仙爷的名头在江湖上好使,但外道术士就是外道术士,在正道大脉跟前没有任何脸面。
魏解准备了重礼,也谁都没见到,只得到一句话,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让他们地仙会好自为之,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就要把地仙会连根拔起。
至于因为什么要好自为之,没解释!
魏解走了,普奇方转头就把事情通报给我。
我告诉普奇方可以先不用理会地仙会,要有什么需要做的,我会再联系他。
魏解回去之后,不知道揣摩出什么没有,反正这次聚会还是表现的信心满满。
不过我们四个已经事先开过小会,达成了一致,所以葛修他们三个对魏解的说法嗤之以鼻,当场虽然没做任何表示,回头又找我私下开了个小会,表示魏解说话跟放屁一样,一个字都不能相信,还得请我跟纯阳宫把话说清楚,纯阳宫想要什么都可以谈,绝对不让我难做。
我倒是觉得,魏解很可能打着跟葛修他们一样的算盘。
魏解在金城的真正目标是完成九九虚子炼真龙这一局,地仙会名义上归谁并不重要,反正别管给谁,都需要他们这些江湖人来做事。
而且卖给纯阳宫,对他而言倒不一定是坏事。
最起码以后这一局起了,造成大规模人员死亡,引起公家注意,还可以把锅扣给纯阳宫来背,想来公家也喜欢这样一个背锅对象。
这次聚会之后,类似的伏击事件再没发生。
魏解觉得是自己的拜访有了效果,而葛修他们三个则认为是我背后出力见了成效。
可金城江湖却并未因此而平静。
以往太过招摇嚣张的道上大哥们在本次严打的第一回合就全都给拉了进去,还有个曾大白天拎刀追砍对家一整条街的,定了个影响极其恶劣的性,拉进去没几天就给从重从快公审枪毙一条龙。
还没被拉进去的道上大哥们吓得纷纷逃出金城。
江湖饭口的主事人因此大量更换,地仙会的几位老仙爷因此都变得异常忙碌,连称了神仙的葛修也不得不专门抽出时间来主持门下饭口主事人的更换事宜。
他不出面也不行,那些道上的兄弟除了领头大哥外,谁都不服谁,他这个仙爷不出来主持局面,眼瞅着就要起内讧了。
倒是我手下的翻花饭口给了胡东风,白事饭口不犯江湖事,所以闲闲无事,继续躲在家里养伤。
如此又过了几天,何强兵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在大河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开了辆簇新的美佳小轿车,带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人,见人敬的烟都是华子!
发了财的何强兵成了何总,挨家挨户送魔都的特产,支书陶大年家的样数尤其多。
不过陶大年却私下里跟包玉芹说,让她小心盯着点何强兵,可千万别走了邪道,现在正严打呢,结果被包玉芹啐了一脸。
包玉芹当众大声说何强兵是跟潘贵祥在外面做生意,潘老板那多大的门面,生意肯定都是正经生意,怎么可能走什么邪道,是不是看何强兵出息了,在那眼红呢?
陶大年讨了个没趣,连何强兵送的东西都没要。
这事闹得满村皆知,让陶大年这个支书挺没脸的。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包玉芹带着何强兵和那个女人上门来给我送菜,还有何强兵特意给我带的礼物,两瓶82年的拉菲红酒。
包玉芹进门摆菜,何强兵就带着那女人坐到沙发上,二郎腿一翘,手腕往腿上一搭,腕上的金表闪闪发亮。
我就笑道:“何总这回是真发达了。”
何强兵颇有些矜持地道:“也就那么回事,跟着潘总赚了点,算不上发达。这回去魔都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人家那有钱人才叫真发达,那吃的穿的用的,啧啧啧,我们金城这边的跟人家比起来,那就是纯粹的乡下人。对了,周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柳妙洁,正经的魔都姑娘。妙洁,这是周先生,我的贵人,叫人呐。”
那个姑娘小鸟依人般靠着何强兵,一副全身心都依上去的模样,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周先生好”。
我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两眼,掏出烟盒,倒了一根递给何强兵。
何强兵赶忙掏自己的烟,道:“抽我的,外烟,金伯士,味正,劲大。”
我顺势把烟盒、火机和倒出来的那根烟摆到茶几上,接过何强兵的烟,问:“怎么不是华子?”
何强兵笑道:“华子那是给那些没见识的老冒长眼的,周先生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哪能拿那玩意糊弄你,必须得上这外烟。”
我把烟放到鼻前闻了闻,道:“行啊,你这出去一趟,真学了不少东西,外烟洋酒的,这金表也是外国货吧。”
“嘿嘿,劳力士。”何强兵晃了晃手腕,“光有钱可买不着,还得有关系才行,妙洁有个姐妹有香港的渠道,特意给我带了一块,捞金,讨个好口彩。这酒,烟,都是托她那姐妹弄的。”
我看向小鸟依人般的柳妙洁,微微一笑道:“柳小姐在魔都人脉很广啊。”
柳妙洁正用眼角余光瞟着我摆在茶几上的烟,听到我问话,赶忙笑道:“就是几个姐妹做点小买卖,也没认识很多人。”
我点了点头,转过来对何强兵说:“这次是买卖做完了,要回来歇几天?”
何强兵道:“还有事,明早就走。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跟你道个别,潘总在魔都那边铺了大场子,信得过我,让我去帮忙盯着,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的回不来。当初说好了在你门下帮忙,结果这什么都没给帮上,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
他说着拿出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放到茶几上推给我。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