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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俺的亲兄弟嗳,你可是救……”

巡逻队长的后半句话在看见来人时戛然而止。

二成子冻的两个脸蛋跟猴屁股似的,见到他大哥兴奋的挥手。

“哥,你看俺把谁给整来了?”

巡逻队长一口寒气咽下肚,胃里一抽一抽的往嗓子眼顶。

飞步上前,一把将二成子拽了个趔趄。

“少爷叫你去请大夫,你咋把胡秀才整来了?”

二成子连忙解释,“胡秀才也能治病嘞,头几天俺娘整宿整宿的咳,就是照着胡秀才给的药方子吃好的。”

莫尔道宾馆坐落在滨江最繁华的商业中心,黄金地段一铺难求,医院、医馆根本挤不进来,往东最近的医院都在二十多里外。

高烧不是闹着玩的,腊月里隔壁王婶家的小孙子就是一夜高烧,第二天清早孩子尸身都僵了,与其在路上耽搁时间耽误救命时机,二成子索性一咬牙,调头去请了胡秀才来试试。

巡逻队长气的连踹二成子几个大飞脚。

“里头那是司令,你娘能跟司令比吗?”

这会也管不了什么叔伯长辈亲了,万一出了岔子,他们全都得吃枪子!

胡秀才心里不大高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请了他来就莫要质疑他医术如何,况且大晚上冷的要命,要不是听说是沈司令府上的人生病他才不会来呢。

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刘队长大可放心,我胡家祖上三代都是开医馆的,若非世道动荡,在下也不会弃医从文,眼下已刮起大风,半个时辰内必定下起一场暴雪,再往远了去,即便请来大夫也恐困于归来的路上。”

巡逻队长也察觉到风向变化,吹打在脸上湿漉漉的,确实是下大雪的前兆。

咬着牙根,内心在治不好与耽误救治的惩处间犹豫不决。

“让这位先生进来试试吧。”白灵筠走到门外高声说道。

他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去便出来瞧,正巧听到那位先生的一番话,甭管他祖上三代是不是开医馆的,端看来人言谈举止确实是念过书堂修过学问的。

有句老话叫“秀才学医,如笼中捉鸡”,说的就是读书人容易理解医书中的道理,擅长背诵医书和复述医理,好比在笼子里捉鸡一般不费力气。

余下的无非是实践经验罢了,从古至今,哪一位医者大夫不是从理论到实践一步步走过来的呢。

何况景南逢身体素质好,这会的状况比先前好了许多,说到底他今日高烧多半是寒气入体,只要不是病毒感染之类的炎症引发的高热,把体内寒气逼出体外,再喝点驱寒发汗的汤药便基本无事了,离死亡线大老远。

走下台阶,白灵筠率先拱手作揖,表示感谢。

“夜深寒凉,有劳先生。”

胡秀才嘴角动了动,没再说什么,颔首回礼进了门。

巡逻队长见此也不好再阻拦,隔空点了点二成子后快步跟上。

二成子吸溜两下冻出来的清鼻涕,他娘常说,会学问的人都有大本事,所以他对胡秀才充满信心。

胡秀才是不是专业大夫眼下无从考究,但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倒很像回事,脉枕、银针、牛角梳,夹层里还装了个巴掌心大的铁环。

见白灵筠眼含疑惑,胡秀才解释道:“这是虎撑,吃饭的家伙事儿。”

白灵筠好奇的又瞧了几眼,虎撑他知道,曾经在某部电视剧里见过,是游方郎中卖药摇铃用来引起旁人注意的。

可……这位胡秀才刚刚不是自称弃医从文了吗?

给景南逢诊过脉,胡秀才开了张药方。

“景司令寒邪凝结,气血阻滞,闭塞不通,故而阳气受损,失于温煦,按这张药方吃上三副便可痊愈。”

白灵筠看了看药方,上面写的都是些麻黄、生姜、桂枝、细辛之类的常见祛风驱寒药材,他虽不懂中医药理,但现代治疗发烧感冒的中成药说明书里都会明确标注药品成分,这几味药是说明书里的常客。

药方有了,可眼下寻个医院、医馆都要跑几十里地,等抓了中药再回来煎制恐怕要下半夜了。

想了想,白灵筠问道:“先生可有小药?”

小药,顾名思义就是小众药品,一般是医者自行配置的药物,常用来治疗些头疼脑热、上吐下泻的寻常疾病,因剂量小,方便携带,一些大夫就有随身携带小药的习惯。

尤其是像胡秀才这种走江湖的兼职大夫,随身携带小药的几率非常高。

胡秀才倒也大方,从内兜里掏出个小瓷瓶。

“有是有,不过药量小,效果不见得有多好。”

白灵筠心头一松,有总比没有好。

“还请先生不吝匀些。”

胡秀才从瓷瓶中倒出两颗绿豆大的黑色药丸交给白灵筠。

“温水吞服一颗,若半个时辰后仍高烧不退再服第二颗。”

白灵筠连声道谢,叫巡逻队长帮忙扶起景南逢,捏着他的下巴将药丸和着温水灌下。

病看完了,药方也写好了,胡秀才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先生留步。”

白灵筠将人叫住。

嗯?

胡秀才不解其意。

白灵筠挺直腰身,姿势标准的向胡秀才作了个九十度揖。

“多谢先生。”

胡秀才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举手之劳,您不必如此。”

“不,在下这声谢并非为今日之事。”

白灵筠定定看着他,唤道:“士衡先生。”

胡秀才愣了一下,再开口时语带感慨。

“原来您还记得我。”

在此之前,白灵筠并未与胡秀才照过面,但却不止一次从旁人口中听说过这个人。

从他来到这个民国起,“胡秀才”三个字便时不时的萦绕在耳边。

头疼脑热找胡秀才诊治,活血化瘀找胡秀才开药,在胜福班的那段日子里,他没少听人提起这位赤脚大夫。

再后来,陈福生突然病故,胜福班闹的不可开交,胡秀才又帮他们搭灵棚、备奠仪。

一个外人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用极短的时间撑起灵堂,令逝者入棺,仅从这一点便可看出此人绝非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