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景南逢来了脾气,“曾家那蠢女人宁肯给他表哥做外室也不嫁我大哥,不退婚留着她给我们景家铺草坪吗?”
不容沈啸楼说话,景南逢继续义愤填膺。
“还有那个冀州聂家,靠给女儿结亲维系关系网,这不就是妥妥的卖女求荣吗,他们聂家不做人,我景南逢还不想当畜生呢!”
沈啸楼眉眼上挑,所以呢?说了半天到底能不能成事?
景南逢一哽,这他妈……又被套路了……
沈啸楼啧了声,长腿一撑站起身。
“算了,别太难为自己。”
景南逢一个眼刀子瞪过去,笑话!一个脑残,一个奇葩,还能难住他?
一掌拍在桌子上。
“你就擎好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车厢里,白灵筠震惊的看着摆在面前的存摺。
“我靠,你怎么这么有钱?”
端看存摺厚度,少说得六位数打底。
梅九梅从容的呷了口茶,“除了唱戏,我还有些其他的营生,算是与许棹合作多年的福利吧,今日将这笔钱委托给师哥做投资,日后也省了许多心。”
白灵筠搓了搓手,赚钱这件事是会上瘾的,他现在是不缺钱,但谁会嫌资金池里的钱多呢?
“投资有风险,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老本赔光了?”
面前的这本存摺比当初沈夫人离京时给他的还要厚,他要不要这么下血本啊?
梅九梅放下茶杯,轻笑摇头,“不怕,我对……沈司令有信心。”
“……”这话说的,也忒不中听了。
满脸幽怨将存摺塞进怀里,白灵筠越回想越愤慨,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他合适吗?
沈啸楼坑了景南逢一波,心情愉悦的回到车厢里,却见白灵筠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耐着性子细问下来,才知是在梅九梅那受了委屈。
“司令,夫妻本是同林鸟,梅师弟与景司令同夫妻无异呢。”
白灵筠犯了懒,坐在椅子上仰着脑袋向沈啸楼告状。
沈啸楼今日说了许多话,口干舌燥的,这会才得空站到桌边喝水,一低目,便对上那双波光粼粼,像是包了一汪春水的眼。
二人一坐一站,角度暧昧十足,从上方往下看去,非常的……可口……
杯中的水早已喝完,沈啸楼却更觉口渴了。
哑着嗓子低问,“所以?”
白灵筠未察觉出异样,他在万国洋行做了三天“代购”,浑身上下哪哪都无比酸痛,现在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必不站着。
伸手一抓沈啸楼的腰带,红唇微启,可怜兮兮。
“可一定不能放过景司令啊。”
沈啸楼喉结滚动,抬起手,轻轻覆在白灵筠的头顶上。
“放心,造车厂都是你的。”
白灵筠心头大喜,当即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爬上五楼了。
松开手兴奋的跳起来,“那可太……太不好意思了呀。”
沈啸楼暗暗呼出一口气,将自己被扯歪的腰带正了正,回身连灌半壶凉透的茶水,将体内的燥热和脑子里的荒唐狠狠压了下去。
白灵筠一心想着宰肥羊,从前他薅景南逢羊毛时都没手软过,如今对方有雅客州在手,更是应薅尽薅,剥皮拆骨。
沈啸楼下午才承诺将造车厂给他,晚上在餐车吃饭时他已经在股权分配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了。
饥肠辘辘的景司令刚端起饭碗,一粒米没进嘴,瞬间没了食欲,指着股权书上的“资金入股”四个字,眉梢都要耷拉到鬓角里去。
“我是什么割肉喂鹰的大冤种吗?”
白灵筠本能的就要点头称是,索性还没彻底丧失理智,泯灭人性,脑袋转了半圈后往上一扬,及时化点为摇。
“瞎说什么呢,明明是司令助我万两金,我扶司令凌云志。”
景南逢半晌无语,他长这么大,没见过抢钱抢的这么嚣张的!
梅九梅掩唇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景南逢立刻抬起手臂。
“你别说话。”
这人一开口,他亏的更多。
良久,掏出钢笔龙飞凤舞的签上大名,最后一笔力道重的甚至划破了纸张。
签完后往对面一甩,“行了吧?”
白灵筠眯着眼睛从怀里掏出一盒印泥,“来来来,咱们俩一起按个手印,仪式感也要满满哒。”
“……”
景南逢臭着脸按完手印,饭都没吃,直接起身走了。
白灵筠“哎唷”一声,忙差人打包了一盒饭菜追着送过去,然后在梅九梅“还算你有良心”的注视中咧出一口小白牙。
“羊饿瘦了肉太柴。”
梅九梅被呛了一下,直觉有些话他不该听,当即放下筷子,起身告辞。
白灵筠哼了哼,跑的倒挺快,转而夹起一块爆炒羊脆骨放进沈啸楼碗里。
横眉挑目的揶揄道:“司令也尝尝吧,加了一味黑茶,香味翻倍。”
沈啸楼举着筷子停在半空,只加了黑茶吗?可他为什么闻到了一股醋酸味?
历经三十多个小时,列车终于抵达宛京。
三月中的宛京气候宜人,不冷不燥,空气中带着微微凉意,很是舒爽。
大街上开满了橙黄色的迎春花,春风拂过,发出淡淡清香。
从宛京火车站出来,放眼望去的所有建筑都经历了维修和粉刷,原本泥泞的街道也铺上了十字花石砖,就连街头巷尾的人力车夫都穿上了蓝白相间的制式马甲。
白灵筠不由咋舌,他离开宛京不足一月,城中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
车子行驶一路,他就咂了一路的嘴。
迁不迁都的暂且不提,单就眼巴前这阵仗,真是看出来家中富裕,有余粮了,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啊。
洋楼外,戴沛川一蹦三尺高,亮黑的车头刚驶进视野里就眼含热泪,高举双臂,疯狂摇摆。
“兄长!兄长!”
车里座位有限,他又不会开车,没抢过挑云,只能留在家中翘首以盼,盼了大半天,脖子都抻长了,终于把他兄长盼了回来。
白灵筠一下车,戴沛川就呜哇呜哇甩着眼泪奔上来。
“哇!兄长!哇哇!兄长!哇哇哇!兄……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