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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相柳不备,盼兮手腕一用力,直接将相柳落下了汤池中。

一时间,水花四溅,盼兮素手一伸,池边衣架上的衣物瞬息就到了盼兮手里。

待相柳从四溅的水花中睁开那双猩红蛇瞳之时,盼兮已经站在池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池中狼狈不堪的人。

凝望那双充斥着诡异的猩红眼瞳,“你的瞳术对我无用,收起来。”

闻言,相柳微阂眼帘,再睁开之时已经恢复往日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瞳。

“刚刚为何不睁开双眼看我?”

盼兮轻轻捻起相柳胸前一缕被水浸湿的头发,“若不是我及时收到风声,你真的打算不顾玱玹出药救你士兵一命的恩情,暗杀了他?”

相柳扣住玩弄他头发的小手,抬眼道:“若我要杀他,那支箭就会对准那个西炎王孙的心脏,分毫不差。”

说到“杀”的一字时,盼兮清楚地看见了相柳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既然如此,你还来皓翎做什么?”

盼兮甩开相柳的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池中那个冰美人,神情淡然,似乎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千千万万个他一般。

哗啦哗啦——(水波荡漾的声音)

“为什么不跟我告别?”

相柳的眼神坚定,但语气中仍是带着一股冰冷,似乎他这个问题只是随手抛出。

眸光一颤,盼兮微张的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稍加思忖片刻后,盼兮转身背对水池,背对相柳。

“你该离开了,若被皓翎的士兵发现你,你打算背负一身伤回去吗?”

虽得不到前一个问题的答案,一抹失落涌在相柳的心头,但听见对方的关心之语,心头又像是抹上一勺子的蜂蜜,带着点丝丝的甜意。

“放心,我的幻术还没几个人能看破,皓翎的士兵奈何不了我。”

盼兮侧目,余光看见池中的相柳竟然开始享受起汤池的舒适,心中庆幸今夜玱玹与盼兮二人被皓翎王留在皇宫中,不会回来。

不然若几人遇见了,不知会如何?

“今夜天色已晚,你可以在我房内休憩一晚,待明日天亮再离开。”

说完,便抬脚向汤池出口走去。

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刚刚还学着盼兮闭目享受的相柳,睁开双目缓缓转身,凝望着朝外走去的倩影,眼中的情愫像是被春雨滋润过的种子,开始疯狂地生长、蔓延,欲要爬出那紧固住它们的眼眶。

纵使它们如何顽强,如何努力,相柳的眼眶却犹如一道坚固的堤坝,死死地拦住了这些即将泛滥成灾的情愫,让它们只能在相柳的眼底翻涌、激荡。

离开后的盼兮来到了为小夭准备好的厢房。

既然将自己的房间让给相柳,那她只好暂时来小夭房间借宿一宿。

然而,相柳是闻着盼兮的气息而去,盼兮在哪,今晚的他就宿在哪。

俯身看着睡梦中的女子,相柳褪去外衣的手不自觉放轻,一点点掀开被褥,缓慢地钻入温暖的被窝中。

一只手轻轻搁在盼兮的发顶,另一只伸出被褥,将盼兮整个人虚虚地圈入怀里。

鼻尖轻轻蹭了蹭盼兮的秀发,嗅着那股令他熟悉且心安的气息,一点点被困意拉入睡梦。

一夜无梦

睁开惺忪的双眼,盼兮看着床上另一侧被人压过的痕迹,眼中是淡淡的无奈。

“来人!”

一名婢女恭敬地从门外进来,来到盼兮床前微曲半膝后道:“姑娘!”

“麻烦你将这床被褥清理干净,与我屋中那套崭新的换一下,将这套换去我屋中。”

吩咐完婢女后,盼兮便开始了往日的悠闲生活。

皓翎大王姬回归的盛典,忙碌的只有整个皓翎,其中包括玱玹与小夭。

这一日,小夭将盼兮邀请进了皇宫,想拉着她去挑选庆典当日要穿的礼服。

可中途,小夭被蓐收拉走了。

那是蓐收成年后第一次见到盼兮,幼年时那一眼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就是那一瞥,对方的身影就时常出现在他梦里。

“你,原来你叫盼兮?”蓐收呆愣愣地看着盼兮,没有了往日里巧舌如簧。

小夭将盼兮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住蓐收那双过于赤裸的目光。

“蓐收,你刚刚说有事情找我?可是父王寻我?”

“啊,大王姬殿下,是,是陛下派我来寻你。”蓐收定了定心神道。

但眼角余光一直都在小夭身后站着的人身上。

“父王有说什么事情吗?”小夭借助衣裙偷偷踮了踮脚尖,试图将盼兮完全挡住。

心中却在嘀咕,怎么今日蓐收这般不知礼数,如此直视一个女子,不会也看上了姐姐吧?

小夭的小举动并未瞒过盼兮与蓐收二人,两人灵力皆在小夭之上,对其所有的动作是一目了然。

蓐收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往日那般正经,但眼神仍还是落在盼兮上。

“陛下并未说明,还请王姬殿下亲自去一趟。至于王姬这位朋友,蓐收可代劳招待,待王姬事毕,再来接回。”

“我.......”

“小夭,快去吧,想来皓翎王一定有急事找,就让这位蓐收大人亲自带我去看一看你明日典礼要穿的礼服吧。”

“麻烦蓐收大人了。”盼兮从小夭身后走出,朝蓐收颔首示意。

“蓐收必当招待好盼兮姑娘,王姬殿下你快去吧,莫让陛下等急了。”

看着蓐收一脸欣喜赶人的模样,小夭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哥哥有事离开了,不然绝不会让这见色起意的臭蓐收接待姐姐。

分开前,小夭用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神狠狠警告了一番蓐收。

蓐收无奈摸了摸鼻尖,他今日只不过稍微失态了点,王姬干嘛一副他是色狼的样子盯着他。

他可是青龙部里拔尖的一尾年轻力壮、前途不可测量的青龙,才不是那些臭烘烘的狼族呢!

蓐收怀揣着自己那点儿小心思,引领盼兮来到了摆放小夭明日所穿戴礼服的宫殿内。

一推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套原本被小夭精心挑选出来,并特意摆放在最为显眼位置的青衣礼服。

“这............谁干的?”

宫殿内当值的婢女立马下跪,抖动着肩膀匍匐在地,一言不发。

盼兮来到那一套精美的华服面前,看着小夭明日要穿的礼服被人恶意泼上黑漆漆墨水,脸上的神色淡淡,没有生气,也没有感同身受的愤怒。

瞥了一眼身后蓐收装腔作势的哭喊,出声道:“我不是小夭,这戏不用在我面前做。”

此话一出,哭喊的蓐收立马收住脸上所有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想在盼兮面前做出此等不雅,但奈何这破坏之人是另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啊!

“典礼的服饰不可能只有这一套?另一套呢?”

“在这,但大王姬并未选择这套。”蓐收吩咐婢女拿出那套红纹袖边的月白色礼服。

看着这套明显更适合小夭气质的礼服,盼兮瞬间明白了当日小夭选择被毁掉的青衣礼服的原因。

已经明白小夭的想法,盼兮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她要去为小夭准备另一套更华美、更符合小夭的礼服。

而在这偌大的皓翎,短时间内能寻到一套礼服,也唯有那一处木屋........

“蓐收大人,麻烦你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皓翎王,有些事不是一句年纪小就可以让人无条件退让的。”

“还有,麻烦帮我跟小夭说一句,我临时有事先行离开,明日要穿的礼服,我会为她寻来,让她放心。”

“等等,明日就是大礼,时间紧急你要去哪里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也算是赎看管不力之罪。”

蓐收抬脚便要跟上,却被盼兮抬手的动作止住。

“不用了,只能我独自前去,还有忘了跟你说,好久不见,小青龙。”盼兮回眸莞尔一笑,如同她曾留在蓐收童年记忆里的那抹笑。

望着盼兮远去的背影,蓐收轻声嚅动:“我还以为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