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幽笑着拉开了与虞重华的距离,略带威仪道:“坐好。”
虞重华也不敢再放肆,他咬了咬唇,笑容妖冶,而后端起月寒拿着的羹汤递到姬幽面前,说道:“陛下,臣侍吩咐宫人特意为陛下做的莲子羹,陛下快尝尝。”
姬幽接过,不带丝毫犹豫的一饮而下。
见姬幽如此,虞重华内心欢喜,陛下还是喜欢他的,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绣着凤凰的丝质手帕轻轻的覆上姬幽的唇角,为她擦拭,一边说道:“陛下已经半月没来未央宫了,臣侍想念陛下,陛下今晚能不能……”
“朕国事繁忙,前几日西北边境一带的益州有探子发现东乌国驻扎的士兵屡屡冒犯滋事,朕刚登基,国力不稳,难保东乌国国君不会乘虚而入,所以重华可理解?”姬幽打断了他的话,拿起一本奏折。
听此,虞重华也知道事态严重,义愤填膺道:“臣侍明白,东乌国如此行径实在不齿,陛下迟早将其收入囊中,让他知难而退。”
姬幽但笑不语,又留了虞重华几刻钟后便让其回去了。
——
文褚恩觉得殿内烦闷,便跑来御花园散心,更多的是想能偶遇陛下就好了。
恍然间发觉走得有些累,腿脚微酸,又瞧见远处太湖亭下一汪湖水波光粼粼,碧波荡漾,望之生凉。一时起了玩乐的心思,随手脱了足上的鞋袜放在一边,挽起袍角伸了一足,足尖轻轻挑起,湖水便漾起圈圈涟漪,另一足紧贴右腿黏在肌肤上的袍角,因湖水凉意深深,迟迟没有探入。
俯首垂眉间,湖中几尾红鱼游弋,轻啄脚底,痒痒的,文褚恩不由得心生愉快,玩得不亦乐乎。
“侍君,有人来了。”千弈的声音响起,文褚恩忙起身,刚穿好鞋袜,就见虞重华神情不善的朝他走来。
“臣侍见过虞贤君。”他虽然不喜欢虞重华,但他位份到底比他高,礼不可废,文褚恩只好重重行了一礼。
虞重华刚才远远便听见了文褚恩的笑声,此刻又瞥见了文褚恩下面浸湿的袍角,也猜到了他刚才在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今日陛下休沐,定是想着怎么勾引陛下的,虞重华嗤笑,并未让文褚恩起身,“文侍君在此处是等陛下来的吗?”
“可惜啊,陛下忙着朝事,怕是不会来了,不过本君已经替你见过了,陛下不仅喝了本君送的莲子羹,还给了本君奖赏,天热,文侍君还是回你的欣庆宫好好待着吧!”
文褚恩眸色暗淡,心中有些感伤,虞重华已在君位,所以只要他想见陛下让女监通传即可,可他却只是御位,除非陛下主动传召,否则即便他在养心殿跪下求见,陛下也不会见的。
见文褚恩神色恹恹,虞重华反而心生快意,挑眉又道:“你也不必伤心,就算陛下来了,以你的姿色,你觉得陛下瞧得上你吗?”
“陛下之前宠幸你难道不是看在你母亲劳苦功高的份上吗?听闻文侍君未入宫前曾以小神童之名轰动一时,想必也是能明白我说的意思的.....”
\"贤君的本事恐怕也只能欺负一个比自己位份低的侍君了?\"虞重华还未说完,便被这道刺耳的语气打断了。
虞重华顿时面色愠怒,回首看去,原来是魏锦宵!只见其一袭墨色长袍浑身透着锋厉,路过他时,伸出的拳头在鼻翼一寸处停下,虞重华眉头一跳,想起魏锦宵习过武,大声道:“魏锦宵!你想做什么?”
月寒注意到,急忙上前挡在虞重华面前,却又被虞重华推到一边。
魏锦宵冷笑,懒得理虞重华,他径直走到文褚恩身侧,意有所指道:“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
虞重华自然听出了魏锦宵话里的意思,但看在魏家的份上,他只好狠狠的瞪了魏锦宵一眼,便带着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虞重华走后,文褚恩感激的看向魏锦宵,刚才魏锦宵的话也让他把之前虞重华的嘲讽抛之脑后,笑了笑问道:“魏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出来吗?”
魏锦宵睨了文褚恩一眼,冷冷道:“还不是怕你在外面吃亏,我不放心出来看看,毕竟你要是出了事,我在这后宫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文褚恩笑笑,御花园已经逛完,魏锦宵也确实没有逗留的心思,二人便一道回了各自的宫殿,好在他们的宫殿相隔不远,正好方便互相照应。
几人没发现御花园的一侧还有两个身影,温晔也看到了刚才虞重华针对文褚恩的情形,但他还没来得及出面,便见另一个面生的侍君魏锦宵出现了,所以最终一直待在后面的花树下。
闻蹊亦是如此,此刻就剩他和温晔二人,闻蹊福身行了一礼。
“臣侍闻蹊见过温良君。”
同样是素色衣衫,闻蹊肤色如白玉般,却不同于他的病态,他很健康,身上似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味,温晔因着原主身体原因,从穿越到现在被师律看着喝了不少药,对药香也敏感了几分,但若是一般药香他闻着却会心生呕意,但闻蹊身上的药香却很舒适,他并不反感。
观其一双柳叶眼,端方俊美,也是一位古画般难得的美男子,眉宇之间却好像有万般愁绪,给人以一种的忧郁之感,然这层郁郁之色却为他锦上添花一般,让人见之难忘,陛下还真是艳福不浅,后宫男子人均绝色。
温晔礼貌一笑,急忙让他不必多礼,一边随和道:“你就是闻侍君啊,我听师律说你待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最长了,你应该很了解陛下吧。”
闻蹊神色一顿,温晔体弱他曾远远见过,今日近距离瞧却有一些,但他神色悠然,不细看甚至让他忽略了他身体的羸弱,好似不曾被病痛磋磨过一般,闻蹊思索片刻后内敛道:“臣侍只能算认识陛下早些,便是陛下还是皇女时,亦不是想见便得见的,若论与陛下的亲疏,宫中的虞侍君才能算得上名号。”
温晔有些赧然,“那你觉得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陛下是个温和的人。”
一阵风吹来,温晔的发丝有些凌乱,他理了理头发,脖颈右侧的红印渐露出来,闻蹊无意间看在眼里,眸色晦暗,昨夜他也曾路过寒心亭,可惜晚了一步,温晔就出现了,想来也是有缘无分。
温晔见闻蹊只说了一句,顿觉诧异,“没了?”
闻蹊浅笑一声,“温侍君问我,其实心中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吧,反正在我看来陛下就是这世间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