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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病权策 > 第一百零八章 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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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宁话还没说完,就低声哭了起来,乔冉从没见她这么哭过,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就哭湿了一条帕子。

“阿宁……”乔冉着急,“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

陈锦宁还是哭着,她在家里都没流过一滴泪,硬是忍着到了哥哥这,见到了乔姐姐,才将一腔委屈彻彻底底的发泄了出来。

“阿宁乖,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乔冉恨自己嘴笨,连个姑娘都不会哄,急的手脚慌乱,“我去砍了那人,居然敢让我们阿宁这么伤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乔冉给陈锦宁换了好几条帕子,陈锦宁哭累了,才渐渐止住眼泪,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疼。

乔冉望着她,“阿宁,到底怎么了?”

陈锦宁忍住抽泣,畅畅快快的哭了一通,她心里总算舒服多了,才带着颤音结结巴巴道:“我要、嫁人了。”

骤然听到“嫁人”这两个字,乔冉恍惚了一瞬,脱口而出的“不想嫁咱就不嫁了,哭什么”陡然哽在喉咙里,她差点忘了,这个时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嫁的什么人?”

能让陈锦宁这般伤心的,肯定是她不喜欢的人,成一桩婚不易,毁一桩婚还难吗?

她有的是办法捣乱。

陈锦宁犹豫半天,也没说出来,乔冉更是焦急,追问她,“阿宁别怕,你告诉我陈相要将你嫁给谁?”

陈锦宁又忍不住红了眼眶,缓缓抬起头道:“圣上旨意,父亲和母亲已进宫推拒绝了两次……乔姐姐,我不能再让父亲母亲为难。”

屡次抵抗圣意,那是大逆不道,会给陈府带来灭顶之灾。

乔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骤声:“圣上要你远嫁晋楚和亲?!”

陈锦宁拭去眼角的泪,认命般的轻“嗯”了一声。

“什么!”

乔冉差点原地蹦起来,这是春猎时晋楚使臣田子车在李和璋面前提起过的,可春猎上出了奸细刺客的事,她以为此事绝对不会再提了,就算是和亲,也绝不会是阿宁才对。

陈相位高权重,李和璋对他多有倚重,怎么会作出如此糊涂的决定,将陈府独女远嫁晋楚?

陈锦宁一开始也想不明白,可见过父母为她奔走多日,母亲脸上日日垂泪,便死了心。

她道:“听父亲说,平景和晋楚原本的联姻不知为何取消了,晋楚便主动向我朝示好,圣上这才……”

“一个迎风就倒的墙头草而已,”乔冉破口大骂,“今日能弃平景而去,明日便能倒戈,难道真因为我们嫁个女子过去,晋楚皇就能跟我们好的穿一条裤子了?简直愚不可及!”

陈锦宁连忙上来堵乔冉的嘴,“乔姐姐……”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必然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乔冉才不顾忌这些,她拉住陈锦宁,“阿宁,你不能嫁,上次春猎田子车说求亲的是晋楚的三殿下司子瑜,那司子瑜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乔姐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陈锦宁面如死灰道:“我也不想,可我没有办法。”

若是一个正人君子还能让人思量一二,可那司子瑜是什么货色,若是阿宁真成了晋楚三王妃,怕是等不了岁月锉磨,便要被司子瑜苛待死了。

“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乔冉安抚陈锦宁坐下,让婢子给她温了茶顺顺心,深深皱着眉头在一旁沉思。

陈锦宁道:“我被皇后娘娘认作义女的事人尽皆知,如今圣上再封我为绥宁公主,我便能以公主的待遇出嫁。”

“绝对不能嫁!”乔冉忍着心中的火气,“我去找你哥商量商量,天色不早了,先让人送你回家。”

陈锦宁紧咬着唇,“乔姐姐,我害怕。”

从小到大,陈锦宁出过最远的门,便是到蜀中去找陈疚,因为她知道哥哥会等着她,所以每次路上都是满心欢喜,目的地等待她的是最亲最亲的哥哥。

可若是让她独自远去晋楚,异国他乡何止千千万里,一旦去了,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回到故土。

她宁愿死了。

乔冉陪陈锦宁说了好些话,“阿宁别怕,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止是我,你哥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到晋楚去。”

亲眼看着陈锦宁上了车,周木他们一路亲自护送,乔冉才抬脚往陈疚院里去,到了才知道陈疚已经回陈府去了。

——

陈夫人温淑好不容易等到陈疚回家,还没等她好好看看陈疚瘦了没,便又出了陈锦宁的事,家里变得更加的死气沉沉。

温淑低声啜泣着,“我儿的命,怎么一个比一个苦啊。”

陈相坐在上边,也是面色黑沉,短短两日,他似乎苍老了数岁,多年来朝政烦忧,都没让他如此心力交猝过。

陈疚跪地行礼,“不孝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疚儿,”温淑面目憔悴,见此场景,作势就要亲自将陈疚扶起来,“地上凉,你身子弱,快起来让爹娘好好看看你。”

“母亲。”

母子相见,陈疚也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未好好和温淑说过话了,比起上次相见,温淑眼角的细纹也更多了。

他切声道:“都是我不好,总是让母亲劳心。”

温淑心疼的摇摇头,“是我们对不住你,你明明回了京都,就在眼前,却有家不能回,处处小心……造孽啊。”

“母亲别这么说,”陈疚扶着温淑坐下,“我从来没怪过你们,不回家也是我的决定,让母亲担心了。”

温淑擦干了泪,推着陈疚道:“你快去和你爹好好说说,咱们的阿宁……她、她不能离开这个家。”

陈疚也正是为了此事回来,他让人先将温淑扶回房间休息,这才和陈相坐到桌前,两人的神色俨然不似温淑在时那么平和,都染上了一层沉郁。

陈疚先开口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陈相看着雀跃烛光火下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道:“我自然也不愿阿宁嫁过去,我已与圣上当面说过两次。”

“圣上怎么说?”

陈相摇摇头,“圣上这是铁了心要选阿宁。”

“为什么偏偏是阿宁?”陈疚自认为运筹帷幄多年,牵扯了无数人在家国大事上,可从来都是将阿宁小心翼翼的护着,他沉道:“这背后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和亲晋楚凶险万分,有很多比阿宁更适合的人选,千不该万不该是她。”

陈相紧皱眉头,“百里明哲与晋楚的婚事刚一作罢,晋楚的亲一转头便求到了大梁,更是求到了我头上,这其中当真没有事发生?”

陈疚徐徐道:“平景皇室起了内乱,我这边的消息是百里明哲恐要登位,而晋楚多次得罪百里明哲,一旦他登位,怕是会对晋楚不利。”

陈相低笑一声,“原来如此,晋楚急着与我们亲近,不过是为了震慑百里明哲。”

“不止,”陈疚苦思冥想许久,抬起眸道:“父亲,怕是还有人想借刀杀人呢。”

陈相听了陈疚这话,便明白自己的儿子万事皆有章程,他知道的永远比自己还要多。

“为国尽忠有千万种法子,你爹我从来都不认为和亲就能换来和平,我和你娘就阿宁这么一个女儿,将养到如今,阿宁纯粹的什么都不懂,纵使天子圣意,我和你娘也不会将阿宁推入火坑!”

“我知道父亲绝不会害了阿宁,可怜阿宁下午跑我那哭了很久,”陈疚轻轻笑了笑,“今夜我来便是想告诉父亲,朝中一切如常,阿宁的事我会办妥,父亲切勿分心。”

看着儿子清瘦的脸庞,陈相同样心疼,“你身子怎么样了?不是万不得已,你也不该回京的。”

陈疚无奈,“身子好多了,父亲在京孤军奋战,我哪能安心。”

“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陈相垂下眼皮,肃气散去,“是父亲对不住你,若是你累了,想回家,父亲绝不反对。”

在陈相心里,陈疚永远是他的嫡长子,若非病体拖累,他定也能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陈疚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父亲说什么泄气话呢,我若是这个时候认祖归宗,那我们多年的心血,岂不是功亏一篑。”

陈相也忍不住垂泪,他亏欠陈疚的,实在太多了。

“如今的大梁,如蚁虫蜗居的木,随时都能在飘摇风雨中轰然倒塌,待那一日时局动荡,哪里还有什么家?”陈疚起身重重一拜,“父亲,我永远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国之兴衰,需要籍籍无名的人去铲除黑暗里的阴虫,父亲只需要知道,纵使前路坎坷,你我都问心无愧。”

眼前的安定只不过是一时的,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明白。

从陈相发现第一个细作开始,三十余年来他就没一天安睡过,真正的细作犹如那苍茫野草,四处而生。

他找过不少帮手,可远远小瞧了细作的能力,连他最亲近的人都能叛变,更何况追逐名利的世人呢?

直至他成为朝中肱骨才逐渐明白,想要曲线救国,他需要一支无条件信任的队伍,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行黑暗之事,而最终担当此任的竟是自己的儿子!

外面眼线众多,陈疚陪温淑用过夜宵后便回了宅院,一进门就看到乔冉蹲坐在台阶上,手指快要将门口的青砖抠出一个洞来。

这一幕无端的让陈疚的心安定下来,连眉梢都不由自主的溢出了笑意。

“乔乔可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