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武帝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做的比他的父皇更加出色,将来名垂青史,别人提起他都觉得他比先皇强。
先皇在位时,没有打赢的仗,他打!
先皇没有提高的经济,他来!
先皇没让百姓过上的好日子,他可以!
可现在他只是稍微表达了一丝丝自己的野心,朝堂上面的人就跪了一半。
这让他无比愤怒。
“陛下!利器虽好,伤人却也伤已啊!火药不能轻易动用,不然死伤者无数!我大乾泱泱大国,应有大国风范,君子之风,如此杀器拿出,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崔太保一脸正气,看着仁武帝凛然不屈。
仁武帝盯着他眼神满是怒意。
崔太保这样说,到底是故意跟他作对,还是想要嘲笑他不自量力?
或许两者皆有。
听到崔太保的话,不少人都跟着附和。
还有一位御史,公然以死威胁仁武帝收回成命,不然就要当庭撞柱。
王学洲看的叹为观止。
瞅瞅,这会儿谁还敢在朝堂上打瞌睡,一个个眼睛全都瞪得比铜铃还大。
王学洲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然不能跟陛下唱反调。
可这场合,他也不敢公然和这么多朝臣唱反调啊!
他小心的吃瓜,等着两边争出个结果来,或者稍后再议。
可有人不放过他,之前被他怼过的人,转头对他怒目而视:“此事还是由王主事引起的,不说两句吗?”
王学洲瞅了一眼这人,是跪在崔太保那边的。
朝堂之上泾渭分明。
大致分为激进派、沉默派、和稀泥两边劝说派。
“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挑起了事端,这会儿缩起来做王八了吧?”
此人话说完,就连上首的仁武帝看向王学洲的眼神都带着些鼓励,似乎能期望他能说出些什么话来支持他。
王学洲怒从心起。
好好好!
果然他和崔家真正的战场不在路上,也不在京外,而是在这里。
大半朝臣都反对,他如果此时开口支持皇上,那岂不是要被人扣上一个妖言惑众,媚上欺下的罪名?
不支持陛下,那他以后还有什么靠山?
他恶从胆边生,‘蹭’的一下站起身, 冲过去速度极快的对着刚才质问他的那人脸上打了一巴掌,又一脚给人踢翻。
“大人不是询问在下的想法吗?这就是我的想法,大人名声在外,读书人出身,应有读书人风骨,君子之风,想来被我打了应该是以理服人,不会反打回来吧?”
王学洲看着对方歪在地上的身子,有些遗憾的想着可惜另一只手不得劲儿,害的这两个巴掌印都不对称。
周围的人全都震惊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完人又神定气闲的挑衅。
遭此羞辱,对方气昏了头:“你——竖子欺我!遭此奇耻大辱,老夫要打死你!”
对方反应过来,如一头蛮牛一样,低着头朝着王学洲撞去。
“哎!哎?哎!等等,说好的君子之风呢?读书人风范呢?刚才你们不是这样说的吗?怎么被我打了还手呢?”
王学洲左蹦右跳,跟只猴子似的围着崔太保周围到处躲闪。
其他人一言难尽的看着王学洲,眉头皱的能夹死一个人。
有人细品之下,觉得王主事这话里面有深意。
“咦?这话有些耳熟,刚才崔公,是不是这样说的?”
“还真是……”
周围人的话无孔不入的钻进崔太保的耳中,他脑门上青筋直跳,脸色忍耐,低声斥责:“还不快住手?!御前失仪,像什么样子!”
原本被喝止住的尚宝司卿,却看到了王学洲满脸挑衅,眼神鄙夷,脸上就差写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的字样,顿时怒气上头。
“老夫不出了这口恶气,誓不为人!”
他眼中只有王学洲一人,看到王学洲暴露了半边身子出来,他一个猛扑打算将人抓住好好的打上一顿出出气。
王学洲身子一扭,将崔太保身子撞歪,自己也顺势一倒,滚到了一边。
尚宝司卿却来不及撤回身子,直接将崔太保给压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细微的轻响。
崔太保的腰扭到了。
“爹!”
“外祖!”
“崔公!”
惊呼声响起,一群人冲过来围着崔太保,一把将压在崔太保身上的尚宝司卿推到了一边去。
王学洲早已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莫大人,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咱俩的恩怨你咋还牵扯到崔公身上呢!”
尚宝司卿恨不得仰天长啸,掐死王学洲这个祸头子。
“快请···御医!嘶~扭到腰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最终被王学洲以一种滑稽的方式给搅和了。
仁武帝此时也顾不上生气,面子工程还得做。
匆匆退朝,命人将崔太保给抬出宫,又吩咐太医随诊。
王学洲这个时候深藏功与名,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回到了水泥坊。
等太子和崔侍郎想找王学洲算账的时候,早已在金銮殿上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踏进水泥坊的大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王学洲一路笑着打完招呼回到了自己的衙房里。
里面岳游表情轻松,翘着二郎腿搭在他的桌子上,正怡然自得的品茶,看到他来,淡然一笑:“我就知道你该回来了!”
王学洲笑嘻嘻的凑过去,屁股一顶,将岳游挤到了一边儿。
他眉毛一竖:“大胆!出门一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这样对咱家!”
王学洲甩了甩头发:“正式通知一下,本官就在刚刚,被陛下升任了正五品的主事,和您老一个品级。”
岳游端着茶站在那里斜睨着他:“咱家可是陛下的身边人,随时都能见陛下,王大人这样说,是确保自己以后没什么需要咱家的了?”
听到这话,王学洲站起身,手一抖,将自己的袖子摊开放在桌子上擦拭,一脸严肃的纠正道:
“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下官这是看桌面有些脏污,这不是给您擦一擦?还请入座。”
岳游看着他这样,啧啧不已:“该说不说,就王大人这样能屈能伸的性子,交不了朋友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过奖过奖。”
王学洲厚着脸皮谦虚,岳游扯过一张椅子,两人全都坐了下来。
“你走了之后虽说给下面的人安排的都有事情,但他们做的实在不如你贴心,这段时间我都瘦了不少,现在你回来了,我总算是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
王学洲心中一虚:“老岳啊!别忙着轻松,那什么,我这里有个屁股需要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