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郑鼎廉未能履行他的诺言,她也能够及时地扞卫自己的心灵不受伤害。
看到她如此从容不迫,芙庾虽然心中焦虑,但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劝慰她。
端王妃并未察觉到顾芩澜主仆二人的细微举动,她正沉浸在欢声笑语中,指挥着丫鬟们摆放桌椅,打算拉着梁氏、顾芩澜和郑慧依一起享受叶子牌的乐趣。
玩牌的时光流逝,半个时辰过去,端王妃和郑慧依却是一局未胜,这让端王妃感到恼火,最终她愤愤地将牌摔在桌上。
“罢了罢了,不玩了,你们这两个舅甥真是让人欺负得够呛,我和慧依被你们压得死死的。我们都是人,你们的脑袋瓜是怎么长得这么聪明?”
其实,端王妃并非真正动怒,她更多的是因为连续输牌感到郁闷。
郑慧依转动着眼睛,提议道:“母亲,我们既然赢不了,何不请哥哥过来?他的头脑非常聪明。”
端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鼎廉,快来这里,替慧依的位置,我们母子俩联手,我就不信赢不过他们舅甥二人!”
郑慧依迅速地让出了座位。
端王妃原本以为有了聪明绝顶的儿子加入,定能实现大逆转,让梁氏和顾芩澜措手不及,岂料结果却是她输得更惨!
当郑慧依在场上时,端王妃还能有机会出几张牌。但郑鼎廉一上手,她连出牌的机会都丧失了!
在又一次不得不拿出银子时,端王妃疑惑地开口:“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有意帮助你的妻子呢?”
郑鼎廉的态度从容不迫,语调平和地透露出心中的惊讶:“没想到母亲竟然有所觉悟,这真是出乎意料。”
一阵欢快的笑声顿时在空气中回荡,众人早已洞察郑鼎廉的策略,他不仅对顾芩澜网开一面,更是巧妙地抑制了端王妃,让她无法施展牌技。
端王妃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玄机,气愤地瞪大眼睛,斥责道:“好啊,你真是孝顺至极!你陷害我对你有何利益,难道你就不怕输掉银两?”
郑鼎廉则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银两既然进了妻子的口袋,那依旧是我的。但母亲的银两,若是不经过我的手,那就不再是属于我的。”
周围的笑声如潮水般涌动,端王妃则痛心疾首,抱怨养了个无用的儿子,娶了媳妇便忘记了母亲的恩情。
欢声笑语中,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夜幕低垂,子时已至。
家中的孩童们早已抵挡不住困意,在温暖的阁楼里进入了梦乡。但他们睡前不忘叮嘱嬷嬷,到了子时务必要将他们唤醒,以便向长辈们讨要压岁钱。
当夜幕的指针指向子时,孩子们如常被唤醒。他们平日里即使在雷霆之下也难以觉醒,但今却是例外,嬷嬷们的呼唤声刚落,他们便立刻睁开了双眼,稍作迷惘后,便立刻精神抖擞地跑去向长辈们磕头,期待着压岁钱的到来。
小辈们讨完压岁钱后,郑慧依便牵着顾芩澜和姜家的表嫂们一同前往端王妃面前磕头。
端王妃早已准备好压岁钱,见到每一个磕头的孩子便分发一份。磕头结束后,众人又转向梁氏,再次收获了压岁钱的喜悦。
在吉祥的话语声中,大家互相道别,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顾芩澜感到疲惫不堪,天空飘落的雪花使得地面异常滑稽,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郑鼎廉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身体,深情地说道:“来,让我背你回去。”他的举动充满了关爱与呵护,让这个寒冷的夜晚多了一丝温暖。
在短暂的迟疑之后,顾芩澜顺从地趴在了他的脊背上。
毕竟,他们之间早已跨越了那些肌肤之亲的界限,府中的众人谁不对此司空见惯?那些繁文缛节,对她来说,不过是令人兴致全无的束缚。
为了摆脱丫环的打扰,顾芩澜向芙庾伸出了手,芙庾立刻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她。
顾芩澜撑起伞,郑鼎廉则背着她,两人缓缓朝着他们的居所行进。
远处,端王妃望着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惋惜,若是她的儿子没有受伤,或许到了秋天,家中便能迎来新生命的欢声笑语。
大年初一。
顾芩澜用过早餐后,便开始精心打扮。
今日,她将伴随郑鼎廉一同入宫,参加盛大的宫宴。
皇帝每年的惯例,都是邀请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郑鼎廉如今位居正三品,自然名列其中。
芙庾和其他丫环都显得异常紧张,这对于她们来说,是首次踏足皇宫的门槛,尽管几天前已有宫中的嬷嬷前来教导她们宫廷礼仪,但她们依旧担心自己会出错,给主人带来不便。
然而,顾芩澜却表现得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安抚她们说:“不必过分紧张,到时候只需紧随我身后。宫宴之上,人头攒动,只要你们不犯大错,便无人会注意到你们。”
芙庾好奇地询问:“夫人,你怎么就能如此镇定?”
顾芩澜微笑着回答:“我当然也会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其实并无太多可紧张的。世子的品级并非最高,我料想自己在宫宴上的座位也不会太靠前,那些显赫的大人物未必会注意到我,因此我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实际上,她内心毫无紧张之感,毕竟在前世,她曾不止一次地踏足皇宫,参加宫宴,所有流程对她来说都已烂熟于心。
丫环们听后,觉得她的话颇有道理,心中的紧张感也渐渐消散。
一切准备就绪后,顾芩澜便前往了前厅。
郑家的其他成员早已在原地恭候多时。
他们也将一同踏足这场盛大的宫宴。
这标志着郑家在近三十年的时光里,首次于宫廷的宴会上显露头角。
三人的紧张情绪溢于言表,郑慧依的面色甚至略显苍白,内心的忐忑让她萌生退缩的念头:“嫂子,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担心自己会让家族蒙羞。”
她的退缩如同传染,端王妃也心生退意:“我也不是很想去……”
然而,郑怀虞却是一副坚定不移的神态,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她们:“祖母,姑姑,你们若是不去,才是真正丢人!我们郑家已经有数十年未曾涉足宫宴,这次的机会,可以说是祖父和父亲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你们若是不出席,岂不是让他们的牺牲失去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