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宋清漪邀请我就在她家里吃饭,我也不太好意思拒绝。
红木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精美的摆盘,每一道菜都那么精致,甚至我都没见过。
可是这样一桌丰盛的晚餐,却像是她们家最基本的。
能坐在这张餐桌上一起用餐的只有那个陆管家,旁边站着好几个佣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加饭,或者需要什么东西拿上就有人来准备。
我当时就在想,等我有钱了,我请十个八个年轻漂亮的小女佣来服务我。
不过想归想,想要做到宋清漪她家这种情况,怕是比登天还难。
饭桌上宋清漪也特别热情,给我介绍她爱吃的几种食物,还给我分享。
陆管家却在这时,向我问道:“江先生是哪里人啊?”
“渝州。”我如实回道。
在我看来不管是和宋清漪还是她家里的人,我都应该说实话。
陆管家轻轻点头,又问:“来香江不久吧?”
“嗯,三个月了。”
他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做什么的呢?”
“我开了一家物流公司,主要做运输。”
他眉头微微一皱,“物流?这个词倒是新鲜啊!”
他笑了笑,又对我说道:“香江的运输行业听说水挺深的,你是有人带你入行还是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啊?”
这陆管家果然不是一般人,说话很有水平。
而且虽然都是问句,却不让人感觉是在质问,倒像是饭局上的家常。
我也很轻松地回道:“自己干的,我就是觉得物流这个行业可以有很好的发展。”
在我说完后,宋清漪突然开口道:“陆伯伯,江禾他很努力的,那段时间经常去图书馆看书,还去我们学校旁听呢。”
陆管家微笑着点头,然后又对我说道:“江先生不要介意,我就是和你随便聊聊。”
“没事,我觉得挺好的,聊聊家常嘛。”
他笑了笑,突然又问道:“你家里父母呢?还健在吧?”
怎么突然问我父母了,这搞得像是见家长似的。
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回道:“不在了,父母都去世了,有个哥哥。”
“哦!那你今年多大?”
“24,快25了。”
“挺年轻,就自己在香江开物流公司了,你哪里来的资金啊?”
我也没有犹豫,直说道:“之前帮人做了一件事,她给了我一笔钱,然后又借了一些,我们车队的车都是二手的,场地也租得比较远。”
“那你还是挺能干的,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想法,年轻有为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的招呼道:“别光聊天,吃菜。”
我敢说这个陆管家身份绝对不只是一个管家,他情商太厉害了,和他聊天根本感觉不到压力。
往往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真实目的是什么。
所以我的回答滴水不漏,没有半句假话。
和这种人沟通,最重要的就是真诚。
因为即使你说谎,他也能看出来。
这顿晚饭进行得还是挺愉快的,之前没让我感觉到压力。
只是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管家突然单独将我叫到一边。
我以为他是要给我什么警告之类的话。
结果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江先生,宋小姐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这段时间我都看得出来她很快乐,你也是她第一个带回家里的朋友。”
“所以,我想告诉你,好好珍惜你们这段友谊,她很单纯,有些事情不要让知道,我说的你能理解吧?”
我点了点头,当然能理解。
这陆管家应该看得出来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上的人,所以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我别让宋清漪接触江湖上的那些事。
我非常严肃的回道:“陆管家,你说的我理解,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因为她就像一张白纸,我也舍不得给她污染了,我跟她做朋友就是最简单的朋友,让她高兴就行了。”
陆管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他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明白就好,欢迎你下次再来家里做客。”
我点头告别了陆管家,宋清漪也在这时走了出来。
她送我上了车,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她从兜里抓了一把糖递给我,向我眨了眨眼睛说道:“江禾,谢谢你陪我这么久,还教我游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笑了笑道:“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不就是最好的朋友么。”
宋清漪思索了半晌,似乎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又换了种说法,“那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我听见这话有些破防,“你如果是想夸我的话,就夸我帅吧,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这个词不好听。”
“喔。”
她呆呆地应了一声,又问:“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教我游泳?”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后面几天可能有点忙,忙完后,我联系你吧。”
“好的,那我去图书馆看书。”
“你不觉得寂寞吗?”
她蓦地抬起头看着我,睫毛微颤,似乎根本不知道寂寞为何物。
“不寂寞,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
从小富婆家离开后,下山这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可能是进来难出去容易吧,我也没想那么多。
不过我确实是长见识了,这太平山顶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庄园。
虽然我还是对宋清漪的身份比较好奇,但我也没再去想那么多了。
回头问一问杨丽荣,看看她能不能知道太平山顶那套庄园是谁的。
实在不行,我就下次回渝州去探望义父时,向他问一下可能就真相大白了。
回去的路上竟然下起了雨来,这场秋雨过后,估计气温就要下降很多了。
我喜欢雨后的城市,雨幕中,车流如织,行人匆匆。
霓虹灯泛着陆离的光晕,淹没了这个城市所有的悲欢离合。
浮华的背后,掩盖了多少男女的辛酸泪水。
一辆辆汽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望不到头的无数车尾灯,汇成了一条红色的河流,将这个城市紧紧缠绕。
没有起点,没有尽头。
车子顺着惯性的轨迹,被我漫无目的地开了回来。
可刚到小区大门,我就看见嫂子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
嫂子似乎还在和车里的人说着话,而车里也伸出来一只手,似乎有什么东西递给嫂子。
但嫂子摆手拒绝,直到那辆宝马车扬长而去。
刚才那只从车里伸出来的手,明显是一个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