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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营将士在正面战场上伤亡了一半,在溃逃过程中又白白死伤了六七成,周平带着撤退的军队还不足两千人。

而叛军那边还剩下一万人,而且从玄武营死伤将士的尸体上还缴获了铠甲和武器,更难对付了。

不得不说,周平这一仗确实打的很拉胯。

敌军的悍勇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玄武营将士自身的素质也不高,缺乏作战经验,被敌军打懵了,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对战了。

周平本人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如果他不下令撤军,也不会溃败成这种局面。

战场上,主将的风格是可以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败的。

如果主将勇猛,奋勇当先,亲自带队冲杀,整个队伍的士气都会不一样。

但是如果主将只会龟缩在大营里指挥,一遇到劣势就想着逃跑,那这种队伍很难打胜仗,更不可能逆风翻盘。

主将个人的勇武都是次要的,但是一定要悍不畏死,这才能带出一支常胜之军。

像项羽、杨再兴、关羽、岳飞这种历史名将,都是在战场上带队冲杀才留下的赫赫威名。

有主将带领的队伍,才有热血和军魂,再叠加主将个人的勇武,那基本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当然,宋明时期的一些儒将打仗也很强,比如范仲淹、王韶、章楶、虞允文、王阳明等人,但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威名却不多。

儒将之所以能胜,是因为谋略远胜于对方,未战而先谋胜,只要大军按照既定策略行动,就不大可能会失败。

但是很明显,周平并不属于这样的儒将。

好在,敌军追击的将士们都在扒死伤将士的铠甲,否则周平率领的残军伤亡会更大。

带队撤退一刻钟后,只听得前方铁蹄轰鸣,尘土遮天蔽日,是侯孝康率领铁骑营来支援了。

周平带着玄武营的将领们找到侯孝康。

周平道:“侯将军,你们终于来了。”

侯孝康扫视了一眼玄武营的残军,问道:“周将军,玄武营不会只剩下这么一点人马了吧?”

还好夜色浓重,才遮掩了周平等人泛红羞愧的脸。

周平道:“侯将军,敌军悍勇,我们为了保存实力,才不得已撤退,寻求援军再反攻回去。”

铁骑营副将道:“反攻就不必了,你们接下来就看我们表演吧。”

铁骑营的将领们都面露得意之色,步兵永远只是步兵,面对骑兵只能被碾压。

今天,他们就要让玄武营的将士们看看,他们铁骑营才是京营的绝对主力。

玄武营的将领们虽然憋屈,但也只能忍着,才刚打了败仗,想说句硬气话也只能徒增笑料。

周平道:“侯将军,那我们就在此等着将军凯旋了。”

侯孝康道:“你们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在此休息也好。”

侯孝康才是懂人情世故的人,如果没有意外,周平就是将来的京营节度使,现在打好关系,将来才好相处。

京营节度使和西山节度使这两个岗位,不需要多大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对皇帝本人要足够忠心,关系要足够亲近。

这两个大营是拱卫神京最重要的力量,关系不近,主将的能力再强也不行。

能力越强,隆正帝只会越睡不着觉。

等太子上位后,周平必然就是其中一营的节度使。

侯孝康带队就越过了玄武营的人,前方不远处应该就会和追击的敌军接触了。

周平则带着玄武营的人在此观战,别人来支援,他总不好带队退回大本营。

最重要的是,如果铁骑营能够取得胜利,他也能带着玄武营杀回去,抢一些功劳,到时候也好在隆正帝面前解释。

在不使用拒马,没有提前埋伏的情况下,步兵要战胜骑兵只能列阵做好防御,同时使用长枪和弓箭,才有可能一战。

但敌军都没怎么经过训练,肯定不会这些,更没有携带对抗骑兵专门的武器,所以,没有人认为敌军能抗住铁骑营的屠戮。

甚至铁骑营前排的将士都没有停下来整军,自顾着就发起冲锋。

骑兵只有成建制的冲锋,才能把压力拉满,单独的几骑,冲击力有限。

战场上,马蹄声震天动地,铁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或钢刀,誓要撕裂敌军的防线,但今天,他们面对的是一群不畏生死的敌人。

敌军主将也看到了前来支援的铁骑营,命令道:“所有人,不能仰视,平视战马,斩马腿。”

“五人为队,刀斧手在前,优先攻击战马,待敌军落马再群起而攻之。”

当铁骑营的第一波骑兵冲击至敌军身前,叛军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与默契。

想象中,受不住冲击而溃逃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只见前排的刀斧手迅速侧移,将斧头砍向马腿,战马吃痛,嘶鸣一声,或乱跑狂奔,或倒地不起。

配合的敌军再一拥而上,合击落马的骑兵,瞬间便收割了他的生命。

惊慌落马的骑兵还不如普通的步兵,倒地瞬间就被收割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刀斧手都能成功砍断马腿,但敌军小队几人会同时攻击战马,合力抵挡骑兵的冲锋。

更有甚者,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抱住马腿,誓死也要把骑兵拖下马来。

这就不是一群正常人,就像是一群手持武器的野兽和战马的搏斗。

甚至比野兽还要恐怖,野兽也会害怕,但是他们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死亡。

生而无所恋,死而有所期,面对死亡,不但不畏惧,反而是兴奋。

侯孝康看到了他难以置信的一幕,敌军硬生生用生命和身体抗住了铁骑营的冲锋。

而且,倒地的战马和骑兵越来越多。

虽然敌军的伤亡可以说是非常惨重,但是铁骑营的伤亡一点也不小,平均两三个敌军就可以拉走一个垫背。

想象中的横推和屠杀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战场上,喊杀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随着前排的战马和将士倒下,骑兵的速度与机动性在敌军的顽强抵抗下逐渐失去了优势。

叛军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和巧妙的战术,不断消耗着骑兵的力量。

每一次交锋,都有骑兵从马上跌落,然后被密集的钢刀刺穿,而敌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他们的阵线却从未动摇。

这就是一群不知道生死是何物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