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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作为贾珠的下属,贾珠也不喜欢孙绍祖这样的人。

倒不是因为他是势利小人,而是他的心思太多了。

而且孙绍祖的心思不是体现在谋略上,全都用在了钻研人情世故上。

在这方面用功的武将,即使个人武力再高,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将。

贾珠喜欢的是像王大牛这种,只管听他的命令无脑莽的战士;以及像王渊那种,足够忠心又能够独领一军的将领。

心思太多的人,贾珠不敢用,关键时候反水的就是这种人,为了个人的利益得失,可以出卖一切。

比如孙家原本只是低阶武官,得贾家相助才摆脱罪责,平步青云。

三十多年前,孙家不知道怎么惹了当时的九省统制,说什么也过不去。被一本参到了当时的皇帝御前,也就是已故的太上皇,太上皇龙颜大怒就要下旨惩办孙家。

孙绍祖的父亲得了消息,跑来荣府跪求二代荣国公贾代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求,才得由贾代善上书皇帝为他们开脱,逃过一劫。

自此,孙绍祖的父亲便巴结上贾代善,拜在荣国府门下,最终谋得一个指挥之职。

但孙家全家去到大同之后,贾家因为义忠亲王的事情被牵连,贾代善又死了,孙家那边便传出一些闲话,有意和贾家保持距离。

说荣国公亏待孙家,对门下厚此薄彼,让他们去大同那种苦寒之地。

正三品的边关武将,这算是哪门子亏待?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孙家又找上荣国府了。

还好贾珠的地位还压得住他。

不过这件事情的根源还在贾赦身上,贾珠倒想听听赦大伯怎么解释。

该说不说,贾赦住的东跨院不仅景致优美,而且非常安静,适合养生。

丫鬟们年轻貌美,贾赦大白天就和她们玩的不亦乐乎。

贾珠也不知道,每天都玩这些,贾赦怎么也玩不腻?

二十多年时间,铁杵也该磨成针了吧?

陪酒的侍女衣衫半解,贾赦一边喝着酒,一边把玩着。

见贾珠来,侍女害羞遮掩上,但贾赦不愧是个老司机,一点都不尴尬。

贾赦问道:“大侄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贾珠道:“侄儿不好酒色,还是大伯享用吧。”

“今天孙绍祖持拜帖来拜见,说是拜托大伯为他谋划一个职位,大伯准备给他安排什么职位?”

贾赦道:“是他啊,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们孙家和我们贾家不睦,所以我就准备骗他一笔钱财,事后再告诉他钱已经花出去了,但是事没有办成,我也没有办法。”

“想必他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不敢撕破脸皮,到时候他只能吃这个闷亏。”

不得不说,贾赦这个算盘确实打的精。

贾珠道:“如果他到时候来府里要债,让妹妹抵债怎么办?”

贾赦道:“如此正好,既赚了银子,又为迎春找了一个好人家,一举两得。”

毁灭吧,贾珠对贾赦无语了。

你说他不精明吧,他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你说他精明吧,又总是做糊涂事。

或许在贾赦眼里,迎春确实不值五千两银子,而且庶女能嫁给一个三品武官作为正妻,确实是好姻缘。

贾珠道:“伯父,迎春的婚事侄儿会留心着,您不必操心。”

“另外,孙绍祖的五千两银子侄儿已经还他了,伯父以后就不要再到外面收银子了。”

贾赦道:“放心吧,你去年回京之后,我就已经不收了。”

“如今,我除了在府里吃喝玩乐,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管。”

贾珠道:“酒色伤身,伯父还是要注意保重身体。”

贾赦道:“只是你碰巧碰上了,我并不总是如此,平日里也寄情山水,练习书法,收藏奇珍异宝。”

贾珠道:“伯父爱好广泛,自得其乐就好,侄儿告退。”

贾赦也不是个讲究人,贾珠为了他的事情出了五千两,居然提都不提还银子的事。

不该拿的钱不拿,但是该拿的钱,贾珠也必须拿回来。

既然贾赦不给,贾珠就直接去公中拿,还要把这笔账记在贾赦头上。

只要支了这笔银子,贾母等人也会知道,由贾母出面也可以教训一下贾赦。

出于礼法,贾珠不太好直接管贾赦,也只能通过贾母的手了。

其实贾赦并不像贾政那样害怕贾母。

从礼制上来说,贾母就是荣国府辈分最高的人。

但礼制只对遵守它的人有用,对于不遵守它的人没用。

对付贾政这种假正经最有用,但是对于贾赦这种躺平党,就一点用都没有。

封建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所以贾赦不听贾母的,也能说得过去。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儿子而不是母亲。

如今距离当初整风,已经过去快十天了,贾珠正好去问问当初的银子收齐没有。

贾琏还在燕国府里训练,一般情况下贾珠是不去贾琏的院子的,真有事情除外。

正巧王熙凤在院子里,不用等了。

如今已经六月初了,天气逐渐炎热,在自家院子里也穿的比较清凉。

不得不说王熙凤的身材是真有料。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妆容、穿着、打扮,彩绣辉煌,恍若神仙妃子

贾珠失神看了两三秒,就把这个大大咧咧的凤辣子羞红了脸。

平儿为王熙凤拿了一个薄纱坎肩来。

王熙凤道:“天气这般热,大哥又不是外人,拿这来做什么?”

平儿只得将它拿下去。

她是真担心这两人擦枪走火。

贾珠道:“我有事来找大伯,顺便来问问之前的银子收齐了没?”

王熙凤道:“早收齐了,管家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交银子也这么积极。”

“一共入库黄金两千多两,现银二十三万多两,银票十七万多两,土地地契两千多亩,商铺地契六间。”

“还有赖家的府邸和那些宝物,也能折合二十几万两银子。”

“一共加起来,应该有七十多万两,还了户部的银子还有剩余。”

贾珠道:“我此行来还有一件事,要从公中支五千两银子,记在大伯账上。”

王熙凤道:“前几天我还觉得大哥是个不爱钱的人,如今却要从我们家拿走五千两?”

贾珠道:“不该拿的我一分也不拿,该拿的一分也不能少。”

随即贾珠便将孙绍祖的事情给王熙凤说了。

自家公公也太不靠谱了。

同时王熙凤也知道了贾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仅要拿回银子,还要通过她的嘴让贾母知道。

王熙凤腹诽,死渣男,就只知道利用人。

随即贾珠便要拿银子走人。

奈何王熙凤说家里没有银子,要去银库现取,便让平儿去拿五千两银票来。

平儿心想遭了,奶奶要失守了。

平儿对院子里的财务最清楚,别说五千两银票,就是五千两现银也能拿的出来。

但是碍于王熙凤的命令,平儿只能快去快回。

平儿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贾珠和王熙凤。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变的很暧昧,充斥着粉色泡泡。

贾珠只能以喝水缓解尴尬,但还是口干舌燥。

天气本来就热,王熙凤心里更热,出了点点香汗,将本就轻薄的衣服,浸染的若隐若现。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

再坐下去就要出事了,贾珠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等平儿回来。

看见贾珠出去,王熙凤先是一阵恼怒,又是一阵羞怯。

恼这个死渣男,居然连这都不动心。

羞这个死渣男,也不是完全没动心。

平儿担心家里出事,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着回来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看贾珠站在院子里,平儿总算是放心了。

平儿跑的浑身大汗,衬托着夏天的薄衣,简直不忍直视。

这对主仆怎么回事?怎么今天都......

贾珠拿了银子就走,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平儿回房之后,从穿衣镜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不觉羞红了脸,像是一只煮熟的螃蟹。

刚才.....是不是看见了?

难怪大少爷刚才话都不说就走了,简直羞死人了。

且说孙绍祖离开贾家之后,隆正帝便将他招到了乾清宫。

其实孙绍祖这么久都没被隆正帝任用,就是担心他和贾家的关系。

如果孙绍祖是贾家的人,隆正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他重要官职的。

隆正帝问道:“孙爱卿今天去找了燕国公,不知怀义可还安好?”

孙绍祖这个人精自然知道隆正帝对贾珠的忌惮,不仅他知道,满朝文武都知道,这就是公开的秘密。

孙绍祖答道:“陛下,燕国公一切安好。”

“陛下,末将有罪,请陛下宽恕。”

隆正帝道:“哦?孙爱卿何罪之有?”

孙绍祖道:“末将刚来神京时,念在祖上是贾府门下出身,便去拜访了贾府。”

“贾府大老爷贾赦说有渠道为末将谋划一个职位,末将听信了他的话,便给了他五千两银子。”

“可是时间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期间末将也多次去找贾赦,但贾赦都避而不见,音信全无。”

“末将没办法,才找到燕国公。哪知燕国公完全否认了这件事,但在末将的据理力争之下,不得已归还了我的五千两银子,还命人将我赶出燕国府。”

“请陛下宽恕末将行贿之罪。”

隆正帝道:“恩侯这是诈骗你的银子,并没有为你买官,所以不算是行贿。”

“只是怀义为什么会将你赶出燕国府呢?这并不像是怀义的为人。”

孙绍祖道:“陛下,当年您登基的时候,我们孙家就和贾家做了切割,断绝了一切联系。”

“贾家的人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我们孙家的麻烦,贾赦骗末将的银子就是为了报复,燕国公将末将赶出贾府,也是在报复。”

隆正帝道:“这么说,你们孙家和贾家有仇咯?”

孙绍祖道:“陛下,只是贾家痛恨我们孙家,孙家并不敢对贾家有任何不满。”

隆正帝道:“是不敢,还是没有能力?”

孙绍祖:......

隆正帝道:“罢了,朕看你身材魁梧,体貌健壮,不知武艺怎么样?”

孙绍祖答道:“陛下,末将自小便力大无穷,八九个人不能近身。末将武艺虽不得祖上一二本事,却也从小练得弓马娴熟,立志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隆正帝道:“果然是一员猛将,只要你忠心于朕,光宗耀祖并不是难事。”

“如今京营玄武营还缺一个主将,不知你能不能胜任?”

孙绍祖叩拜道:“谢陛下隆恩。末将必将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隆正帝道:“朕希望你以后能合理处理和贾家的关系,不要让朕失望。”

孙绍祖道:“陛下放心,末将一定让陛下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