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名的堕落文人庚辰先生曾经说过,你赶一只羊是赶,放一群羊也是放,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而对于朱皇帝来说,派人去找杨少峰问一个问题是舍出去一斤小龙团,派人去问两个问题同样要舍出去一斤小龙团。
既然都是一斤小龙团,那就得考虑到怎么样才能做到损失最小,利益最大。
所以,朱皇帝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李善长和刘伯温说道:“善长兄,青田先生,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趁着人手还没去登州之前都好好想想,一块儿问。”
哟嗬,朱皇帝这是心疼他那一斤小龙团了,暗戳戳的说咱们俩不如那杨癫疯呢?
李善长和刘伯温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便拱手说道:“上位,臣有两个问题。”
“一个是驸马爷说的那个每旬刊印一次朝廷动向的事儿。”
“一个是大明律的修订现在还没出个结果,臣想问问驸马爷有没有其他办法。”
刘伯温也捋着胡须说道:“启奏上位,臣这里也是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该如何才能让天下士人和百姓理解孔夫子与衍圣公之间的不同。”
“第二个是现在那些人又要吹捧那个姓方的小子,臣想问问驸马爷,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脸面重要还是折腾他杨癫疯重要?
其实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让他杨癫疯恨上江南的官绅集团,怎么才能借他的手来出一口恶气。
朱皇帝也万万没想到,李善长和刘伯温为了干死江南的官绅集团,竟然连一点儿脸面都不要了。
关键是你俩不要脸,咱就得亏一斤小龙团啊混蛋!
只是转念一想,朱皇帝又觉得似乎不算太亏。
毕竟李善长和刘伯温提出来的这四个问题都比较恶心人。
其中每旬印发一次朝堂动态还说好一些,毕竟这就是他杨癫疯提出来的。
但是如何才能加快修撰大明律,还有那个让天下士人和百姓理解孔夫子与衍圣公之间的不同,这两个问题可就太坑了。
范围极广。
内容很空。
要求很高。
等于是给了两个相当空泛的题目,要求写出来两份针对性强、专业性高而且还要求必须适应大明现有环境的策论。
除此以外,那些人又开始吹捧姓方的小子这事儿也很恶心。
毕竟嘴是长在那些人的身上,你还能硬堵了他们的嘴不成?
总不可能直接找个借口玩株连,直接把那姓方的小子也给宰了吧?
所以,后面这三个问题都很恶心人。
而拿着如此恶心人的问题去为难他杨癫疯……
似乎也算是替咱出了口恶气?
想到这里,再看看李善长和刘伯温鬓角的白发,朱皇帝当即就点了点头,说道:“行,咱就再让人去一趟登州府。”
略微顿了顿,朱皇帝又补充道:“咱刚刚有个想法,还请善长兄和青田先生帮着一块儿琢磨琢磨?”
李善长拱手应道:“请上位吩咐。”
朱皇帝道:“咱刚刚不是说了吗,恨不得把那些个混账王八蛋的心肝肠子都掏出来,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咱寻思着,光靠嘴上说说,终究是吓不住那些个混账王八蛋。”
“所以,咱不光要把他们的心肝肠子都掏出来,咱还要把他们的皮都扒下来,再往他们的皮里塞上稻草,挂在他们生前办公的衙门大堂上,以为后来者戒。”
李善长毫不犹豫的拱手拜道:“臣赞同。”
刘伯温同样拱手拜道:“臣也赞同。另外,贪腐多少两掏他们的心肝肠子,贪腐多少两扒他们的皮,最好能定下个规矩。”
“还有那些个士绅。”
刘伯温把心一横,又继续说道:“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士绅,要不是他们,这些个官老爷们顶多也就是贪点儿钱粮,是万万不可能把铁器走私出海的。”
“所以,像这种卷进案子里的士绅该如何处置,也该定下个规矩。”
“像是卷到贪腐案里的该抄家,那像牵扯到铁器走私的最起码也该灭门才对。”
“还有跟胡元勾勾搭搭,向海外流出书籍的那一些,这种的就是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当刘伯温的话音落下,李善长又跟着补充道:“还有检校,臣觉得检校其实也应该改制一二,最起码也要分出来一部分,专门用于监视那些士绅。”
李善长已经算过了,自己现在是五十八岁,眼看着就是花甲之年。
你朱皇帝再怎么不做人,你还能让一个花甲之年的老朽来做这大明朝的宰相?
所以,老夫只要踏踏实实的再苦熬两年,回头就能回淮西去当个富家翁,又或者是留在京师养老。
至于下一任的宰相会不会头疼?
呵。
这些都是他刘伯温和杨癫疯搞出来的,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就在李善长算计着该如何甩锅时,刘伯温同样也在算计着该如何甩锅。
他李善长还有两年才到花甲之年,老夫今年可是六十有一,是正儿八经的花甲老人,眼看着都特么奔古稀了!
再说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我刘伯温向来喜欢明哲保身,这许多坑官坑士绅的规矩都是他李善长和杨癫疯弄出来的,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瞧着李善长和刘伯温都是一副“老夫今天要发疯”的模样,哪怕是见惯了风浪的朱皇帝也有些懵圈。
这两个老匹夫,你俩多少收敛一点儿不行吗?
都说咱朱重八杀人如麻,可是你俩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咱看了都害怕!
……
正当朱皇帝和李善长、刘伯温研究着该怎么收拾官绅集团并且给杨少峰添堵的时候,山东布政使汪广洋已经踏上了前往登州府的路程。
济南府,青州府,莱州府,一路上穿州过县都很正常。
可是一到登州府的招远县,汪广洋就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到处都在修路是什么鬼?
你杨癫疯当知县的时候疯狂修路,现在当知府了还疯狂修路。
那本布政使治下的几个府是不是也应该先修路?
不对啊,你特么修路就修路,可是你这路是不是修的有点儿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