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晚一次。”
刘琪低头,她不敢直视陈宇的眼睛。
半小时后,江北大桥上,一辆共享单车,陈宇载着刘琪,赶着夜风,朝着天一广场的方向骑去。
他本可以打车送刘琪,但打车的话,没个二十分钟便能到家,他不愿意这么快离开刘琪。
哪怕能多在一起一分钟,也是一分钟。
陈宇曾无数次幻想骑着车,载着心爱的姑娘,这一晚,他终于做到了。
“刘琪,我爱你!”
陈宇放肆着青春,在江北大桥上,白色衬衣,底气十足,站起来蹬。
他弥补着青春时的欠缺,就如同一个二傻子一般,在大桥上,疯狂。
“陈宇!
大晚上的,你这样会扰民的。”
“无所谓。
这里的风这么大,根本就不会有人听到的!”
陈宇畅快,他的心,在此刻没有任何束缚。
成年人的压抑,仿若消失得荡然无存。
滴滴滴......
一路上,车水马龙,汽车鸣笛的声音,仿佛在劝诫陈宇要冷静。
终于,在疯狂了二十分钟后,从江北大桥到了天一广场附近。
梧桐树的冷清,街上行人的三三两两,仿佛是另一个静谧的世界。
也难怪刘琪会如此安静,安静的氛围中,走不出叽叽喳喳的麻雀。
“就送到这里吧,上面就是我家了。
抱歉,爸爸妈妈在,我就不让你一起上去了。”
刘琪低头感谢,她从没像此刻胆怯。
她多希望带陈宇上去坐坐,可陈宇不是机关公子,也不是局座之孙,种种身份的隔阂,注定陈宇上不了台面。
就算陈宇真能做到身价几十亿的老板,依旧无法入眼。
这就是阶级,早就注定的一切,是陈宇无法打破的牢笼,这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能抱一下吗?”
陈宇勇敢问了出来,他知道亲吻刘琪太早了。
不过,又不是没抱过。
抱一下应该很合理吧?
陈宇几乎能看到刘琪的肯定,然后来一句‘又不是没抱过,还不是你的人吗,死鬼’。
陈宇的幻想,始终美好,他仿佛能看到不久携手刘琪进入婚姻殿堂的场景。
“不行,之前你如此过分,我都没找你算账。”
刘琪果断拒绝,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而且,陈宇跟她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无法去承接陈宇的感情。
“上次的事情就算了,之后你不能再抱我。”
陈宇如遭凉水,他明白刘琪的意思。
只是,拒绝也来得太快,他没有任何的防备。
“我能请你吃一顿饭吗?
丽湾项目,多谢你的照顾了,邦富地产的那帮董事,很想请你吃个饭,就当我们下次的约,可以吗?”
陈宇不甘心,他趁着刘琪心虚的时候,趁热打铁。
陈宇明白,这顿饭,对他很重要。
一旦刘琪拒绝,那他只能另想办法,去周转,去打圆。
要是刘琪拒绝,那刘学军绝对会如疯狗般报复陈宇。
陈宇已经将一切都赌上,他很想刘琪的点头,尽管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拒绝,他觉得吃饭更是没戏。
“是你请我,还是他们请我?”
“他们请你。”
陈宇撒了个谎,他不敢表明心意,此刻的他,如履薄冰,却渴望一份爱情。
“当然,如果说心里话,是我请你。
只是,我怕你拒绝,我怕不能再见到你。
下次,给个面子吧?
就当是为了环杭项目,也该出来吃一顿,方便吗?”
陈宇实话实说,但他觉得自己也变得无耻起来。
他本不想在跟刘琪的交往中,有半点利益纠葛,偏偏他无能为力。
感情,掺杂着利益,就显得格外虚伪。
“看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让顾一香通知我就好了,我暂时并不想给你联系方式,我也不希望你故意打探我,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可以吗?
陈宇。”
刘琪淡然一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本能拒绝陈宇。
或者,大多是出于身份的考量。
她无法接受一个没经过父母同意的男孩,她害怕自己的家庭会因为陈宇的出现而变得支离破碎。
她同时也渴望爱情,但如果爱情会将她现在的生活轰碎得一干二净,她还是会拒绝。
“就一个联系方式都不可以吗?”
陈宇的心凉到冰点,他不知道刘琪到底是为了环杭项目,还是为了其他。
陈宇乱。
他心乱如麻。
换作其他情侣的剧情,男孩送女孩回家,然后回家见个父母,确定好关系,就算父母反对,两人也情比金坚,到最后幸福美满。
可,同样的开头,到了陈宇的身上,连一个联系方式都要不到。
陈宇的心,如针扎。
如果刘琪并不在意他,那何必因为派出所的事情,特意跑一趟!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环杭项目?
陈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要强颜欢笑。
“好吧,我不强迫你,也不会太多地挤占你的空间。
或许,朦胧感才是爱情最佳的关系。”
陈宇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早已寒凉。
成年人了,还学小学生谈恋爱,那会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谢谢。”
刘琪淡然一笑,她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自然。
她害怕自己的拒绝让陈宇心伤,可又怕陈宇的攻势太猛。
随便答应了陈宇,这是对未来的不负责。
“太晚回去,爸爸妈妈会骂的,我想我不能陪你了。
陈宇,你回去吧。”
刘琪的声音尽可能轻柔,她怕随便一个重音都会让陈宇当场裂开。
“晚安。”
没有联系方式,刘琪还是客气地道了个晚安。
“晚安。”
陈宇依旧挂着笑容,他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笑,或者是笑自己是小丑,或者是笑结局的滑稽,或者,他只是让刘琪不要担心。
当她走后,风也变得寒凉,刻薄。
陈宇猛然抖了一阵,他感觉秋日里的风,异常肃冷。
沿着寂寞的梧桐树,陈宇没有骑车,他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木讷地朝着前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时间冰到如冷雨,浸透陈宇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