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枉做小人令秦蓁蓁更加不甘,看着眼前情比金坚的两个人,她再一次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愈发得变本加厉。
桌子从秦蓁蓁的脚下被推回到晓风面前,秦蓁蓁叠起两张凳子高高落座。
和晓风一样,她也很喜欢坐在高处,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不同的是,晓风要的是拥有主动,避免受制于人,而她则是享受将众生踩在脚下,玩弄众生命运于股掌之中的乐趣。就像现在这样,无数人的性命握在她一人手中,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左右人的生死,也能随时摧毁晓风的尊严。
“我倒要见识见识,风大小姐与唐大少主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坚如磐石。”
一声新的指令发出,内院和二楼过道处便多了许多人。
新的人质被五花大绑得押了出来,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冷冰冰的刀。
君儿,小五,老赵,青青,锦瑟……
虽然晓风不能喊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但是这些面孔都刻在她的脑子里,每一个都是归雨楼的人,每一个都曾在她最落魄最虚弱的时候给予过她帮助和温暖。
同样的,站在他们旁边用刀威胁着他们的那几张脸,晓风也都记得,身高六尺的魁梧壮汉,每双手都沾染过唐若风的血。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归雨楼所有人,杀光凌烟阁那些人。
“开个价吧。”
“爽快!你就不怕我开的价你出不起?”
“你既然要玩,就不会要我做我办不到的事。”
“万一……”秦蓁蓁拉长尾音,纤纤玉指不紧不慢地指向唐若风,“我要你杀了你的心上人呢?”
晓风没有说话,回过头刚好迎上唐若风的目光,简简单单的对视,充满了对彼此的信任,还有一种——
愿意将性命交付给对方的坦然。
秦蓁蓁读不懂这种情感,她只是单纯觉得他们的眼神会让自己反感、厌恶,还有些嫉妒。
“反正唐若风早就是个死人,你再杀他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
“等等,还真不是。”她自问自答,快得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风大小姐诡计多端,要你杀个人还真没准能被你糊弄过去。不行不行,我得再好好想想。”
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就“想”好了。
“要不麻烦唐大少主把风大小姐的武功废了吧?她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怕换作别人出手会不小心把命丢了。”
“或者你把她那只手也砍了,一个人拿不了剑,剑法再厉害也翻不上天。”
“不对不对,一般人不行,奈何咱们的这位风大小姐不是一般人。若我没有记错,你可以将内力化为无形剑,剑随心动,就算没有手也无所谓。”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风大小姐教教我,该拿你怎么办?”
秦蓁蓁自说自话,步步紧逼,哪怕说了这许多,但距离她真正的目的还差一点。
她的戏太多,她的话也太多。
唐若弘惴惴不安,他担心再这么玩下去会节外生枝:“蓁蓁,跟她费那么多话作甚?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他一剑刺了出去,结果却被一根银丝直接拉到大堂之外。
“谁允许你动手的?就凭你还想杀风若清?不自量力!”秦蓁蓁似是有些愠怒,她玩得乐在其中,偏偏被唐若弘搅了兴致,“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你面前的这两个人哪一个怕死?哪一个不是把鬼门关当家门似的进进出出?蠢货!”
她训斥完唐若弘,再看向晓风时,脸上已重新挂起笑容:“风大小姐,我没说错吧?”
“没错,非常对,简直不能再对了。”
晓风附和着她。
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唯独那一句“蠢货”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或许唐若弘无法理解秦蓁蓁的乐趣,无法对准晓风最薄弱的地方下手,但是他的选择却是最简单最有效的。他只想把握每次可以铲除晓风的机会,因为他深知一件事——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更何况,晓风的生命力远远比野草还要顽强。
只可惜,唐若弘无法主导秦蓁蓁的决定,他的任何想法都是空,也就注定这段“真与假”的拉扯无法在此刻真正落幕。
“所以,到底还有什么能够让风大小姐比死还难受呢?”
晓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亢奋与躁动,她垂眸盯着面前的这张桌子,片刻之后又将目光在归雨楼上下环绕。等到她再次与秦蓁蓁的眼神交汇,她的猜测在对方狡黠的笑容里得到了印证。
击垮她高傲的自尊,的确会让她比死更难受。
“看来风大小姐已经心中有数了!我们之间,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呢!”
“秦蓁蓁,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太过分。”
晓风故意表露出不悦,但是她的注意力却偏移到了内院。
树枝摇曳,沙沙作响。
起风了。
秦蓁蓁毫无察觉,她的人逐渐开始兴奋:“过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这里里外外的人我都可以完好无损的给你,只要你哄得这些兄弟们高兴!他们可早就想尝尝这江湖第一美人的滋味,好奇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唐天毅欲罢不能,能让唐若风甘为裙下臣!”
她指着那张已经空无一物的桌子:“丢掉你的暗器和那柄破剑,乖乖露出你那一身的伤痕,乖乖躺好,说不定他们怜香惜玉还会对你温柔一点。一个人换一条命,划得来!这些兄弟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我相信以风大小姐多年来的经验,肯定招架得住,定能伺候得他们服服帖帖、顺心顺意。”
她说完,归雨楼里就响起了无数淫荡的笑声。
“哦对,还得劳烦唐大少主在一旁好好看着,看不够数我可不放人哟!”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听得人隐隐作呕。
唐若风恨得咬牙切齿,他平生从未像现在这般愤怒。
就连一心要置晓风于死地的唐若弘听到秦蓁蓁这样无耻和龌龊的手段时,都不禁脱口一问:“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一定要如此羞辱她吗?”
秦蓁蓁又变了脸色,扬手便隔空扇了他一记耳光。
清脆。
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