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间,细密的雨水落至树叶,再滴到骷髅洁白的骨头上,当流到骷髅空洞的眼窝中时,被亡灵黑雾掩盖,让人毛骨悚然。
杨松贵环顾四周的骷髅们,恐惧如洪水般涌上心头。他深深地呼吸,强忍住继续逃跑的冲动,将骷髅射手和弩车的位置牢记于心。
他面色凝重地从腰间缓缓抽出锯齿长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前端的三角形锯齿狰狞可怖,犹如鲨鱼尖锐的牙齿一般令人胆寒。
他知道自己的体能已经下降到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胸口流出的血也太多了,如果继续逃跑,恐怕连最后一丝反抗的机会都会消失。
“能不能放过我?我可以把孙永济做的卑劣事情都告诉你。”
“不需要,我不仅要杀你,他那罪恶利益链条上的人都该死。”
杨松贵嘶吼一声,面容如那亡命徒一般,朝着刘承猛冲而去。
迎面射来三根箭矢,他动作敏捷地左闪右避,躲过前两根,紧接着手中的长刀一横,精准地格挡开最后一根箭矢。
然而林间太过复杂,一支骨箭阴损的贴地飞行,飞速划过他的小腿,带出鲜红的血液。那伤口发紫,竟是沾有毒素。
杨松贵闷哼出声,忍着疼痛在奔跑途中凝聚风流,由上而下的奋力一斩,一道璀璨夺目的青光自刀身喷涌而出,幻化成一只速度极快的青色猎豹,朝着刘承猛扑而去。
刘承死死盯着青色猎豹,敏锐的捕捉到猎豹的利齿,迅速举起零渊剑相迎。
“铛。”
刀剑相交,火星四溅,青色猎豹突然炸裂,化作十余道细小且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切入了刘承的身体,扎出一个个血洞,鲜血染红了衣服。
刘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差点摔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一击,自己便遭受了重创。
“原来你这么不堪一击,给我受死!”
杨松贵笑哈哈的追向刘承,心中涌起强烈的求生欲望,却见刘承振翅高飞,躲到了天上。
“别跑!你个没用的废物,跑什么?有种回来杀我啊!”
杨松贵愤怒地向上挥出锯齿长刀,一道凌厉的刀刃便呼啸着朝刘承飞去。
刘承往上飞行的同时横剑挡住刀刃,但在灵力气流的推动下仍旧上升了十余米,嘴角更是流淌出血丝。
好强!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沈登凡强了一大截。刘承看着震开的虎口,暗叹自己肉身太弱,难以招架敌人的进攻。现在变强最快的办法就是快速汲取土地能量,进入圆周世界获取灵魂,从而学会高深的法术。
杨松贵见无法攻击到天空的刘承,转而击杀起四周的骷髅。他不断挥刀,每一下都带出强劲的风刃,很快就打碎一只斧头骷髅。
“你个垃圾,凭什么追我!”
他心中的恐惧消减了大半,手中的锯齿长刀上下翻飞,手起刀落之间,一只只骷髅的手脚被斩断,连坚固无比的脊椎骨也在他的猛攻下碎裂。
随着战斗的持续,斧头骷髅由四只变成三只,两只,一只。令他感到难受的是,骷髅射手们都相隔很远,他要跑来跑去才能追上并击杀。
他身心疲倦,体力下降的很快,当把最后一只斧头骷髅杀死时,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双腿更像灌了铅,每移动一步都要费上不小的劲。
他刚想喘口气,树梢顶端埋伏许久的许丰财倒立着从树上一跃而下,手中匕首直直地朝着杨松贵的头颅刺去。
只要人或物有所行动,就会引起空气的流动从而产生风。
杨松贵对风的细微变化异常敏锐,当许丰财从树上跃下的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头顶上方传来的危险气息。
他先抬刀,后抬头,在长刀移动的过程中微微改变角度,将许丰财的右臂斩断。
中刀的许丰财就像感觉不到疼痛,在即将落地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张开嘴巴对着他的右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同一时间,一支气势如虹的弩箭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穿过他薄弱的锦衣,精准无误地射进了他的侧腰,强大的冲击力使他撞到了树上,然而许丰财仍旧不松手,并且咬下第二口。
“疯狗!你逼我的!”
杨松贵痛的大喊出声,双手握紧锯齿长刀将许丰财捅了个透心凉。
被亡魂女巫操控的许丰财虽然也有灵蕴一级的实力,但是因为两个魂体的争斗,导致一身实力发挥不了几成。
许丰财无力的松了口,生命以极快的速度在流逝,在濒死之时,他的瞳孔终于变得清澈,可随后又被鲜血覆盖。
许丰财不停的吐着血,最终倒落在地,想到被亡魂女巫附身操控的痛苦,心中满是不甘,人虽死,眼睛却不曾闭上。
“你个王八蛋,老子这么相信你你暗杀我!”
杨松贵抽出锯齿长刀,提起一口气,一瘸一拐的跑向弩车。
他心里很清楚,在毒和流血的双重作用下,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必须尽快毁坏弩车和两只骷髅射手,才有一线生机。
他硬扛一箭,靠近弩车,手中的长刀疯狂挥舞。
“咔嚓、咔嚓。”
坚固的弩臂和轮子四分五裂。
“咻。”
一支锋利的骨箭直直地射中了他的胸膛。箭头深深地嵌入肌肉之中。伤上加伤的杨松贵身体踉跄,脸色苍白如纸,艰难地斜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他的左手紧紧按压着腰部不断涌出的血水,眼神不甘地看向十来米开外的刘承。
如果早知道刘承这么虚,他就直接冲破防线回埋骨城了,哪怕不逃,直接战斗,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体力耗尽,成了待宰的羔羊。
认清现实后的杨松贵张开血齿,苦笑起来。他没想到自己选择了唯一会死的方式,那就是反方向逃跑,还迷失了方向。
他知道,当时哪怕一刻不停的直接跑到花田村,小命都保住了。
他不甘心死在骷髅射手的箭下,心想还不如自我了结来得痛快些。想到这,他紧握手中的锯齿长刀,缓缓将其举起,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等等,谈谈吧,或许我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