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值，气运。
这两个东西，本质牵扯到山海世界的一个深层矛盾。
历史的长河幽幽流转，有些矛盾表面不显，但不代表它不严重。
就比如这两个要素，背后触及的是上古凶兽与神兽、鬼域黑市与白市之间的较量与博弈。
那等复杂的上古遗留问题，暂且先不提。
且谈栾榆，她身上的“黑白”两面，就很微妙。
她的人格邪恶值极其优越，但同时她很有掌控力，稳稳压住了自己的黑暗面。
整个人现在，是最不显的平凡人，也是心理状态最平稳的正常人，心理素质坚如磐石。
饕餮以前很少趟神兽与凶兽的矛盾浑水，而谁知，无意的一个时刻，他猛然间在栾榆身上看到了“凶恶”的可能性。
栾榆可是早被他归为了自己人。
所以他才罕见正色起来，朝黄精好好问了一问。
如果明知栾榆往黑暗面发展潜力更好，他们还要引导她去做什么天真善良的好人……
那他，可就不客气地拿人开刀了。
就比如这次祭祀之宴，在日月之湖出尽风头的几个人类！
“饕餮，不要为难我的员工，作为‘食’的后代，你觉得她更适合‘黑’还是‘白’，她现在的状态，不就是她给出的选择。”
就在黄精快被恐惧逼至窒息前，一道不可名状的威冷声音，穿梭虚空而来。
从那不客气的语气中，显然声音的主人与饕餮颇为相识。
黄精：……呜呜，老板，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救命！！
饕餮从黄精脸上移开目光，抬眼看向一处方向。
瞳目穿梭空间，仿佛直接与遥远玄洲的某个身影对上视线。
“哼”了一声，随手扔开黄精，旋即他忽然说道：“下次祭祀之宴怎么样，若还是杂等……”
“那就意味着，她选择‘黑’，而我的公司，不管她的选择如何，都依旧会继续与她合作。”
“嗤，你这家伙，倒是将上下三千年商人的思想学了个十成十。”
“呵呵呵～饕餮你知道，我生平可就这点爱好。”
………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黄精这位略显神秘的老板出面后，算是安全平息。
饕餮一秒切换状态，既然好崽休息了，那他还是去干一架。
黑瞳猩光涌动，嘴巴大大咧开，牙齿露出，本就骇人的面容因为这笑愈加狰狞。
脚掌一踏地面，人旋即朝灵区紫台飞腾而去，兴奋的低吼响彻云霄——麒麟，老子今天绝对吞了你的鸿蒙紫气！
原地，黄精见饕餮这变态可算离开，一脸劫后余生地跑向青丘之国。
他要找亲亲女朋友求安慰，紫菱，紫菱呜！
而就在黄精踏上青丘之国的地界，与紫菱成功见面时，帝府深处，九尾灵狐缓缓睁开了一双狭长眼睛。
一番感知，她便知道饕餮那方已然结束了对时光溯影的观看。
黄精的老板出面了，她这边倒是因此省下了应付饕餮那凶神的力气。
她这般层次的存在，随意踏入其他神怪的地界，还是草率了些。
不过，倒没有什么后悔，栾榆…如果是其，破一两次例也无妨。
只是接下来，她要看到她的成长与进步。
希望她，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上位者的压迫目光，在暗色中犀利闪过，九尾灵狐最后感应了一下饕餮去的方向，随即重新闭上眼睛。
闭目休息前，她嘴角勾起的笑容，与鸿蒙麒麟眉间隆起的川字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饕餮是没有去青丘之国找茬，而是过来他这边了！
说什么多打打架，有利于刺激记忆。
刺激什么记忆，他又不是老年痴呆！！
………
灵区另一边，枯峰山。
感受着麒麟紫台那方传来的波动，黑狐的月冥嘲弄般怪笑了一声。
眉心月牙印记红的刺目，恍然间，他的身形似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而细细看去，却是又无任何不同。
依旧是一只黑缎…单尾…狐兽。
来到自己的地盘，月冥显然放慢了脚步，在一条延伸向云海的小道上步履轻快。
忽而，他察觉到一丝异样，那丝异样，来自…怀里。
肥团正是在他怀里。
收回看向麒麟和饕餮方向的视线，他旋即低头看去。
就发现肥团呲牙咧嘴，同时两腮不停鼓动地正与什么较着劲儿，半片白色花瓣，黏在他锋利的齿缝，颇为刺眼。
“！”
先前栾榆的那朵气运之莲，在眼前一闪而过。
意识到什么，奶爸月冥瞬间炸了。
“肥团，你瞎吃了什么！咱可不能吃人类虫子的东西，他们臭的很！”
“吐出来，快给爸爸吐出来！！”
面对月冥伸来的爪子，肥团呲牙嗅了嗅，旋即头一歪，却是直接将自己的脑袋枕了上去。
同时咕咚一声，整个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啊啊啊啊嗷！！！”
月冥浑身毛发炸开，宛如刺猬。
咽了？！
肥团！
他的肥团！！
你脏了！！！
“爸这就回家给你洗胃，肥团你撑住，咱撑住。
嗷，都是那个下贱的人类，区区一个厨子，也就能吸引饕餮那个饿鬼，麒麟那个老年痴呆，还有黄精那种不入流的小怪。
啊～当然，你妈妈肯定不是因为口腹之欲，你妈妈是一只伟大的狐狸，是爸爸的女神，月光。
她肯定是看在那个人类雌性身份上，才施以一点…不，是一丝丝关注的。”
是的，该死，该死的雌性。
她怎么偏偏是个雌性。
人类世界怎么回事，雄性都死了吗，让一个雌性继承了“食”的血脉。
月冥骂骂咧咧，同时脚下生风，抱着肥团就是往家里冲。
洗胃？
当然是拿灵河洗。
到家之后，开启隐秘通道，月冥穿过通道就是来到地下灵河，旋即嗖地一声，就是将肥团扔进河里。
灵河之于肥团，莫过于糖果池对人类小朋友。
一落入水中，肥团就是开心地喝起来，一半身体浮在水面，一半隐藏在水下，小河马似的。
灵气狂灌而入，肥团浑身的气势迅速膨胀，而每当膨胀至一个节点，却是又急速收敛回去，圆滚滚的身体始终是一只低等小兽的样子。
岸边，月冥眼眸漆黑，眼神无比慈爱。
而慈爱之余，也是有着一种莫测的情绪。
或许灵山的那天，遇见九尾灵狐才是巧合，孵化肥团才是蓄谋已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