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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行绝望地盯着盛天歌的脸,丝毫没有一丝在开玩笑的神情。

看着温昭行逐渐空洞的眼神和惨白的神色,天歌靠近天台的栏杆,从上往下俯瞰,像是在测量,也像是回忆某些情景......

十一点,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五度。

温昭行冻得瑟瑟发抖,已经开始口齿不清。

死刑犯最恐惧的不是知道自己判了死刑的时候,而是在死刑前,看着执行者亲自在他眼前告诉他会如何死去。

就像现在的天歌。

“这个高度,刚刚好。”

足够温昭行在掉下去的瞬间冻成冰棍,落地后与她前世一样,碎裂成渣。

随着时间越是逼近,温昭行就越是抖得厉害。

离死亡越近,脑子就越是清楚。他盯着盛天歌道:“你要是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天歌冷笑着不语,继续观察着四周因为温度骤降而带来的变化。

天台上的寒风比想象中来的及时,吹在人的身上像是被刀割过一样生疼。

可是她在这样的环境下,水系异能却开始活跃了起来。

随着末世将近,她的异能似乎有所增长。

......

兰亭别墅小区,盛家。

气温已经低的三人开始打颤,盛腕立刻启动了恒温系统。

“天歌的电话打不通!”盛青林着急地换上厚外套就要出门,被盛腕一把拉住了。

“爸!姐姐说过不让我们出门的!”

王琴也十分担心道:“可是现在距离零点只剩下半小时了!怎么办?”

王琴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看着盛青林和盛腕道。

“你们在家等着,我去找小歌!”

盛腕吓得脸色一白,连忙道。

“妈!你跟爸就好好在家待着!你们出去找她,你们知道去哪找她吗?”

“......”

“万一姐姐在回来的路上呢?回家发现我们不在,她又要出去找我们,那才不安全呢!”

“那怎么办!你们看外面!”

父女俩顺着王琴所指的地方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他们那种在院子里的爬藤月季冻成了冰渣,碎裂了满地。

盛腕的心跳速度急剧增加,“你们别急,我打给秦少!”

盛腕打了三遍秦祈那边才接通。

得知天歌还没回家的秦祈,脸色苍白无比。

从地下基地出发,无论去哪里都十分方便,以至于秦祈开着车冲出基地大门的时候,纪礼阻拦不及,开着车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秦祈的踪影。

他将车掉头直接回到地下基地秦家所在的地盘,径直走到了一间整个区域中最隐蔽的房间。

房间里的男子坐在黑暗中,见到纪礼后,眸色嘲讽道:“纪礼?你不陪着你老大,怎么来我这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副德行!老大出去找盛天歌了!”

男子似是停顿了一瞬,下一秒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臭小子不要命了!”

末日还有不到半小时就来了,“他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纪礼此时带着隐隐的哭腔,“你倒是想想办法!”

“我能怎么办?”

“你快去把他找回来啊!”

“呵。”

男子靠近纪礼,忽然一把捏住纪礼的脖子,“他能为盛天歌去死,但我不能。我凭什么要去找他?”

都怪盛天歌那个死丫头,不知道给秦祈下了什么蛊,让秦祈连命都不要。

纪礼脸色煞白,在对方松开钳制后,更加愤怒地回怼。

“老大要是有什么事,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说完转身就走。

黑暗里的身影暗自呢喃着,“他死了更好”,却在下一秒消失在房间里。

破旧居民楼的天台,温昭行已经奄奄一息,仅存最后一点意识,还口齿不清地让盛天歌放了他。

“没有我在,你信不信这一世,你依旧会死。”

天歌纹丝不动,看着表上的指针慢慢向着零点靠拢,她笑的邪魅与冷傲。

她一手拖着温昭行将他拎起来,笑的残忍,可眼睛里却满是庄重,嘴里随着倒计时吐露着温昭行的往后余生。

“3。”

“2。”

......

生死一刻,人的本能促使他稍微挣扎起来,冻得发紫的嘴唇开启胡乱低吼,被风吹进了她的耳里。

最后还是由于太过虚弱而被丢出了天台的围栏。

“1。”

同一时间,疾风中带着熟悉的寒潮从楼下开始蔓延而来。

零下十五度的寒气,根本不足以让一个人瞬间速冻成冰棍。

可末日的冰封寒潮可以!

亲眼看着温昭行在半空中就被寒潮席卷速冻成冰棍,掉落到楼下碎成了渣块。

她凝视着下方已经与冰封的地皮浑然一体的冰渣,笑意还挂在嘴边。她回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凝视着渣块的眼睛开始荡漾起水花。

她强忍着泪水,憋住了喉咙里的哭声。

大仇得报,应该笑啊!

冰封蔓延,身后忽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回首,是秦祈站在铁门内笑看着她。

铁门被寒潮导致的妖风吹得一开一合。天歌惊慌地在他要走出铁门前冲进门内,并且将门关上。

刚才还憋的住的情绪,此刻在秦祈的凝视中向眼睛里翻涌。

“想哭就哭,别忍着。”

秦祈穿的不多,冰凉的手游走在她发丝尖尖上,反倒让她的头皮有些发紧。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头撇开,“我不哭。”

可是哽咽踉跄在嗓子眼里,在秦祈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对前世的委屈和哀怨,这一年里对温昭行的忍耐,时刻回忆起过往时那种崩溃与痛苦,全都埋进秦祈胸前的衣料。

直到哭得声音嘶哑,宣泄到浑身发抖她才停下来,只是喉咙里还忍不住有些抽泣。

她哭的声音钻进外面敲打铁门的寒风中,其实根本就是不响,但是秦祈的说话声却在她耳边十分清晰。

“好点了吗?”

天歌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从他的怀里出来。

“现在,心里腾干净了没?”

天歌一愣,抬眼看向秦祈,然后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眼睛里的深渊暗涛汹涌,似是在捡着他忐忑神色中的纠结与不安。

冰凉的手像上次一样捏着她的两颊,刀锋敦刻过的五官此时柔和的不像话。

“我怕你会对他心软……”

“又怕你报了仇以后就什么都不在乎……”

“我还怕今天过后你会退缩......”

“所以,小歌,别拒绝我。”

午夜零点零七分,末世已然开始。

坠入深渊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她已经从深渊里爬出来。

有人拿命赌她的真心,而她也只是动了个心。

秦祈的主动靠近只是浅尝即止,克制得不像是那个经常拿话逗她的人。

天歌一叹,踮起脚尖,将秦祈的脖子拉低到面前,挑衅地抬着脸道。

“就这?”

秦祈的唇抿得发白,咬牙切齿地像是要将她揉进骨髓中,磕破了天歌唇瓣的皮。

然后迎来天歌比外头的寒潮更猛烈的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