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西凤一是没机会学法术,二是即便学了,又哪里能有那么强大的灵力支撑烧掉整个村子。
况且她如果是被门派选拔收徒后,来到修真界,又返回村子里报复,那会被族谱和县志特意记载她已成修士,还会详细到记录下她进入了哪个门派。
再说她又怎么会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眼看自己推理离谱,不再乱想。谁做的又如何,那村子里的人又有几个无辜的。
李亦柔本不该在意的,只是踏出几步,忽然觉得自己如今也被这世界浸染,对于普通人的死开始不在意。
她心中微沉,吐口浊气,不能这样,不该这样。村中众人,并非所有人都该死。
即便很多时候已经无能为力,也不应失了悲悯之心,否则便是彻骨的麻木。
她想起季十堰教育师妹的话,而且无极宫也有类似的门规训诫,要心怀天下苍生。
大概是师兄也曾有过短暂的迷茫,忍不住问他什么是爱,要不要为苍生牺牲。
如果不能怜惜众人之苦,不懂得世事无奈,只揣着一颗冰冷的心,如何能飞升成神。
随着李亦柔的感悟,灵台中,下起一场蒙蒙细雨,莲花花瓣片片归拢,团成一朵淡蓝色花苞,回归到仿若刚发芽的状态。
花苞中间的莲蓬,不断缩小,最终变成一个小小人形,将她灵台中的灵剑握在手中,沉睡着双目闭合……
细雨柔风,逐渐变得磅礴,灵台中平静的湖面被打破,涟漪不断。
莲花重又开始绽放,中心的小人,依旧闭目执剑,盘腿而坐。
她的魂体竟然在灵台中显出形状了,李亦柔感应着魂体。
它小小的灵体上,散发着阳光般的光芒,照亮灵台,也让她的身体感到舒适温暖。
魂体不该是随着修为提升,于金丹期先结出圆形魂魄珠,再于元婴期融入丹田所化出的人形吗?
但因为灵魂发光,她心底的抑郁阴暗好像被清扫干净,整个人变得松弛不少。
李亦柔恢复神智清明,就见已是深夜,踏雪和多宝几只无聊地团在一起睡觉,异火也在它的窝中修炼。
而她正在仙盟的院子里,还维持着走路的姿态。
“悟性不错,难怪五灵根还能筑基。”李亦柔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紧,师兄怎么来了?
本来司徒川只是随口说说要找季十堰的道童亲自审问,看师弟夹杂朋友和师兄间为难。
屠杀临仙村的嫌疑,也是正常由其他人依照规矩来询问处理。
谁料来到仙盟总署,竟遇上有人顿悟。
原来是她啊,不只是道童,还是和季十堰举止颇为亲密的女修,去过百鬼秘境,说明已经筑基。
司徒川为她设了阵法,闲散地坐在一边的菩提树下,她顿悟至半夜,他就观察到半夜。
他没有乱说,看她是真觉得很眼熟,却总是想不出还曾在哪里见过。
她是漂亮的,即便修为还不错,看起来却仍旧有惹人怜惜的气质。
但有这种气质的人,很容易让他人忽视她真正的实力而轻敌。
可仅仅是长得漂亮,就引得一个极品金灵根的倾心,可不算简单。
他喜欢聪明人,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于是他主动帮她。
李亦柔面上仍是平静,感谢道:“多谢真君。”
司徒川向她踏近一步,眼神带着戏谑,“怎么谢我?”
他的突然靠近让李亦柔皱眉,却没后退,“灵石行吗?”
司徒川冷笑,“你知道外面的人请我布阵,要多少钱吗?”
毕竟是高自己一层修为的修士,李亦柔不好多说什么,“那这个送您,聊表我的谢意。”
李亦柔取出一株放在封灵箱的血灵芝,“若是您还觉得不够,我再添些灵石……”
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撩拨,故意往其他方向曲解,司徒川单手合上了封灵箱。
他修为中的压迫感没有收敛,李亦柔平静回视他片刻,又反应过来不太对,慌乱垂下视线,人如弱柳般颤抖。
可短暂的破绽也被司徒川抓住了,太像了吧,还都是杂灵根。
他难得笑了笑,“不用客气,你走吧。”
李亦柔忐忑地告辞,转身出去,她该去哪儿,怎么甩掉一个金丹修士。
是她大意,主要是一直以来,哪怕对上元婴修士,她都鲜少紧张害怕,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和方也露出了一样的无畏。关键,他知道李亦柔是五灵根!
仅仅一两秒,司徒川也太敏锐了。
他果然偷偷跟在她身后,灵识紧紧锁住她。她该去哪儿,怎么躲过他?
中原之地的传送阵,都是能查到踪迹的,司徒川是仙盟中人,也有这权限。
现在是半夜,城中活动的人不如白日多,她是选被司徒川捉住把柄,还是直接和师父坦白?
李亦柔心中微乱,一时没了计较。
“要去哪儿啊,我送送你?”司徒川干脆施施然从她身后出现,李亦柔勉强扯起笑容,“不敢再劳烦您了……”
司徒川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笑意,“不麻烦的,说不准顺路呢。”
顺路……果然被猜到了。
李亦柔咬牙,眼底出现一抹决绝,正要承认,干脆师父那里也一并认了。
却被司徒川紧紧拉住手腕,强迫她靠近自己,低头盯着她的双眼,“是我粗心,难怪救别的女修时,你眼神毫不回避,又无贪婪之色。”
当时他欺负那个女修,将她身上的衣服打得破碎,身体皮肤因此若隐若现。
原来那时他就意外于她的表现了,李亦柔挣扎,可他毕竟是金丹修士,没能成功挣脱。
“有话好说,师兄可先放手。”她不喜欢被别人这样控制,司徒川却不松开,“刻意隐瞒,得好好查查,才能放人。”
李亦柔解释起来,“就是……当时惹到了人,没办法才这样的。”
说完,抬眸看向他,展露自己的真诚,想要他相信,司徒川却还是笑容玩味,“谁?西界的人?”
李亦柔没细说,“是。我这就去和师父说明白,你放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