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头,宋芷与师父跟着二娃往村中走时,不时打量着这个小村庄。
村子不大,聚集着十多户人家,一眼便能看的清楚。
村中的房屋大多是茅草黄泥屋子,矮小的栅栏院墙,宋芷从门前经过,甚至能看到院中玩耍的孩童,以及屋檐下织毛衣的妇人。
一路往村中心走时,宋芷发现村中竟没有壮年男子。
他心中不禁疑惑,难不成都被拉去军营了不成?
带着这份疑惑,师徒两人很快抵达了村正家中。
二娃快步跑到正坐在屋檐下织毛线的妇人身前,细细说了阿爷的交代。
老妇人听说来村中投宿的竟是给他们纺织活计的东家,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招呼起两人来。
“贵人想要什么菜,只管叫了我那儿媳摘,我这就去给两位准备鸡蛋去。”
说罢,她又转身吩咐儿媳领着宋芷去院中摘菜,自己则跑回屋子去取鸡蛋。
年轻妇人顺手抄起个篮子,十分热情的招呼宋芷。
不大的院落内,开辟着四垄菜地,豆角、黄瓜、茄子、韭菜、应有尽有。
宋芷要了些黄瓜、茄子,又割了些韭菜、小葱准备摊面饼。
这边摘好了菜,不多时,老妇人提着满满的两篮子鸡蛋走到宋芷面前,乐呵呵地道:“小娘子,这里有一百枚鸡蛋,你看这些可够?不够我再去邻里找些。”
宋芷看着对方洋溢着的笑脸,也笑着回应:“足够了,我们只买一篮子就够了,鸡蛋多了我们也不好带。这些足够我们今明两顿吃的了。”
“阿婆,这些一共多少钱?”
老妇人摆摆手,只肯收鸡蛋的钱,菜则坚持让宋芷拿去吃,不肯收钱。
“多亏了卫东家给我送来了编织活计,村里人不知怎么感谢他才好。这点子菜蔬实不值当什么。”
宋芷却是不好占人便宜,估摸着多给了三十文钱,随后转移话题,问出心中的疑惑:“阿婆,怎么不见村里有壮劳力呢?”
老妇人被宋芷硬塞了一串钱,笑眯眯的解释同她道:“这不是县衙在造路嘛,需要不少人手,村里的青壮都去做活儿了。又离家远,便不回来。”
宋芷恍然,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茬,她笑着接话道:“那敢情好,多个赚钱活计,家里也能多份进项。”
老妇人连连点头,絮絮叨叨的接话道:“谁说不是呢!咱们县得亏遇到这般好的县太爷。”
“前些日子又是摘连翘,现在又是造路的,今年大家伙儿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
宋芷听了,心中也为村民们感到高兴。
又与对方寒暄了一阵,了解了村民境况后,欢欢喜喜的提着菜蔬同师父往回走。
期间郑大夫并不打断宋芷的打探,待师徒两人往回走,郑大夫笑着打趣道:“我怎么瞧着,你比咱们县官大人还要关心民生。”
宋芷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乐呵呵的道:“我这是在打探将来可能开发的市场呢?”
这话听着倒是新奇,他咂摸了会,问道:“这话何意?”
“我现在正做着的冻疮膏、牙粉,都是小些小物什,若是大家伙儿手中有钱,将来这些小物什在平民之中,肯定也能卖的动。”
“所以我就盼着大家伙儿都能赚钱,都能买的起这些货物。”
郑大夫失笑的摇了摇头,“你倒是想的长远,但让全县百姓都能过上手有盈余的日子,可不容易。”
宋芷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咱们周大人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师徒两人说笑着回到了村口的小院。
由于车辆及货物较多,院落之中停不下的,直接停在了门外。
宋芷回来时,小院之中只留了一处可供人走的狭窄道路。
周煜在村正走后,也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此时正指挥着众人安置货物和给牲畜喂食水。
宋芷见众人都各有事情忙碌,便与师父一起张罗起饭菜来。
出行必备的锅碗陶罐、调味品一应俱全,吴氏甚至给他们备了一陶罐的荤油。
院中的廊檐下仍留有先前投宿人搭的的简易灶台,她先将灶台清理干净,又从马车上搬下锅具和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宋芷先是取出新鲜的黄瓜,洗净后放在案板上,用刀背轻轻拍碎,再切成均匀的小段。
随后撒上少许盐巴,让盐分渗入黄瓜中。接着,她从调味罐中舀出一勺酱油与醋,撒上一些切碎的葱花,用筷子搅拌均匀。凉拌黄瓜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接下来是油焖茄子。宋芷将茄子洗净,切成滚刀块,放入清水中浸泡片刻,防止氧化变黑。
她将锅放在灶台上,挖了一勺荤油,待油热后,将茄子块倒入锅中翻炒。
茄子吸油,宋芷又加了一勺油,继续翻炒至茄子变软。她加入少许酱油、盐和糖调味,最后撒上一把葱花,盖上锅盖焖煮片刻。
在油焖茄子烧好后,宋芷又煮了一大锅韭菜鸡蛋汤,配合着摊的薄薄的面饼子,倒也相得益彰。
随着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赶了一日路的众人肚子不禁咕咕乱叫起来。
好在这几样吃食都不费什么功夫,很快热气腾腾的饭食便被端上了桌。
凉拌黄瓜清脆爽口,油焖茄子软糯入味,韭菜蛋汤鲜美,面饼子外酥里嫩。
众人分作几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饭菜一扫而空。
饭后,良田等人抢着将碗筷给洗了,宋芷也不与他们抢。
坐了一日的马车,她确实有些腰酸背痛的想要休息。
因宋芷是女子,她被单独分配了左手边的房间。
宋芷觉得自己一人住一间房间太过浪费,便主动提议自己睡到马车上,将房间让出来给师傅与舅舅。
这样剩下的八人分两间房间,还要留有值守的人员,倒也合适。
周煜皱眉,“马车会不会不方便?”
宋芷不是很在意的道:“出行在外,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咱们以后去了草原,还要露宿野外,我可以的!”
周煜眼中含笑,也是,她本就不像京中娇惯的贵女,是他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