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仁去了哪里,这是一个问题。
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六主司是一个都没能答得上来这个问题。
陈守仁只让他们守好家,其他的按照他定下的计划行事就好了——当然了,能做的事其实也没有多少。
至于陈守仁去了哪里,他们是不知道的。
张浪被六主司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深吸了口气道:“你们回尚书台吧。”
多一句都不想说。
丁晟见张浪要走,快步上前拉住了他道:“光禄大夫,这陛下不在宫中,可如何是好?你得拿个主意啊。”
全然忘了几天前,他还当面说张浪是个软饭男的事实。
“你堂堂兵部主司问我一个吃软饭的怎么办,这不合适吧?”
张浪瞥了丁晟一眼。
丁晟哭笑不得道:“那是下官有眼不识高山,大人怎么可能是吃软饭的呢?”
就张浪强闯宫禁露的那股恐怖的刀意,他们六个是一个都办不到!
可能也就尚书仆射和武统领能和眼前这位一较高下吧?
到这个时候,六人也都明白了为何陛下会宠幸张浪了,人家这战力在折钵山也是独一份的存在了。
张浪哼道:“我没有主意,你们六个最好也别有主意,尚书台中的事你们处理好就行了,等到陈守仁回来,再找他算账就可以了。”
“那陛下不在宫中的事...”
“你是蠢么?这个问题还用问,陛下什么时候不在宫中了?”张浪快被丁晟给气死了,抚云不在宫中的事难道...不对!
这老东西是在拉我下水啊!
果然,丁晟赶紧拜道:“光禄大夫高见,下官等这就让人重新封闭宫禁,赶回尚书台。”
说完不等张浪说话,丁晟就招呼着其他五人快步离开了寝殿。
张浪:......
这几个老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
张浪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他们计较,找到了缩在外面的几名近卫,厉声问道:“你们统领人呢?”
几个近卫刚才就快被张浪凶狠的气势给吓傻了,被张浪这一问,一个个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张浪从她们断断续续的话中才拼凑出了武向生的住处。
之前张浪就知道武向生身为抚云的贴身大保镖住在宫内,现在才算是弄清楚了具体的地点。
张浪转头就往宫城外围快步离去。
一路上,张浪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正如他在黑狱中和陈守仁所说,抚云身上是有留下印记的。
通过这个印记,张浪能感应到抚云的大概位置,只不过距离很有限,五里之外就感应不到了。
张浪也从来没有用过这个东西,从心理上有些膈应。
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不得已用了一下。
只是这一感应不要紧,结果是五里之内根本没有抚云的存在!
这才有了他的强行闯宫。
刚进入宫门的时候,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是闭关的密室阵法缘故隔绝了印记,可到寝殿之后,发现密室中跟没有人在时,他终于确定抚云真的不在折钵山中了!
如果抚云不在宫中,那武向生...
张浪停在了一个小阁楼前。
此处正是武向生的住处。
阁楼大门紧闭,张浪上前就是一脚踹开,一股灰尘随之扑面而来!
张浪捂住了口鼻冲入了阁楼中。
“擦...果然不出所料!”
阁楼之中不仅没有人,甚至找不到半点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武向生的一应物品全部不在!
抚云失踪,她的贴身大保镖也失踪,那就很能说明情况了。
张浪此时已经完全确定了陈守仁确实只给了抚云一部分计划,而剩下的那部分,肯定是由武向生转达了!
这两个王八蛋,他么穿一条裤子呢!
张浪出了王宫,心中忐忑不安。
他知道陈守仁在万越王盟下一盘大棋,若是赢了,将是一件惊天伟业。
可是他不该...拿抚云当棋子!
张浪站在宫门口缓缓闭上了双眼,脑中将最近得到的信息迅速整合。
在他的身后,紧急召集起来的工匠正在修复宫门。
那些工匠惊讶于宫门的损坏程度,私下里纷纷议论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还这么厉害,竟然将宫门毁坏成这个样子。
完全没有想到门口这个看上去在闭目养神的年轻人就是罪魁祸首。
片刻后,张浪猛然睁眼。
嘴里碎碎念道:
“陈守仁想要下棋,偏偏他的棋子不够。”
“所以他这个棋手也只能以身入局充当至关重要的棋子。”
“现在破局之处,有且只有一个地方!”
话音未落,张浪便消失在了宫门口。
后面修宫门的工匠纷纷停了下来,惊讶道:
“原来这人不是在睡觉,是在蓄力啊?”
“厉害,这一蹦竟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是个入境的玄修之士了。”
朝张浪消失的方向,投来了一道道羡慕的眼光。
与此同时,上良寨中。
冼济川微服出现在了城南的小院子前。
门口昏昏欲睡的近侍听到脚步声后立刻睁开眼了,警觉地往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见到是冼济川后,随即换上了笑容迎上前去。
“大...老爷。”
“如何?”
“自到了院子中,便再没有出去过。”
冼济川微微颔首:“很好,开门吧。”
近侍开了门,迎冼济川进去后,就将门重新关上,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后,再次靠在墙上假寐。
冼济川一口气快步到了后院,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忍不住笑道:“陈先生好心性,都到这个关口了,还能定下心来钓鱼。”
陈守仁朝冼济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眼死死盯着水面上飘浮的鹅毛,猛然一提手中的竹竿,一条金色的鲤鱼就被他拉出了水面。
鲤鱼出水后,在半空中忽然脱落,竟然朝着冼济川方向飞了过去,正好落在了他的跟前,在地上“啪嗒啪嗒”疯狂拍打地面。
冼济川盯着在地上挣扎的鲤鱼,双眼眯起。
随后鲤鱼就被陈守仁抓了起来扔回了鱼池中。
冼济川笑问道:“既然已经钓上来了,为何又扔回去?”
陈守仁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应道:“在池中和在地上对鱼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冼济川呵呵了两声:“确实,这鱼儿在池中也不过是这方寸天地而已,逃不出去。”
陈守仁意味深长地瞥了冼济川一眼,问道:“左尹既然亲自来了,说明有了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