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情之卷，他如果真的是为此来杀你，那原因我知道。”江鹤眠道。
叶璃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你和紫宸都知道对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师尊大概也发现了，只是他没有告诉你。”
“你看李无极，若是他不曾得知这个秘密，便不会杀了你的师尊和师兄们，也不会想要杀你。”江鹤眠叹道。
“我和他不一样。”叶璃道。
“李无极，你可知道他的至情剑意是什么？”江鹤眠问。
叶璃不知道，虽说上善峰弟子极少，在李无极背叛之前，她与所有师兄的关系都极好，包括李无极在内。
可是至情剑意实属特殊，不是人人都敢坦然地将自己钟情之物说出来，所以至情之物不为人所知也是常事。
叶璃定定地看着江鹤眠，等着江鹤眠给她答案。
“是上善峰。他心中至情，是你们师门。可即便如此，他竟然能杀掉师门上下。”
“而叶璃你的至情，却是你自己。你最爱的是自己，让你师尊，让我们如何敢告诉你？”
“我们便是再怎么相信你，也不敢去赌，会不会再出一个李无极。”
叶璃愕然地看着江鹤眠。
这可真像个笑话，既然心中最重要的，最爱的便是师门，怎么下得去手。
更可笑的是，毁掉自己至情之物的李无极修为进境一日千里，而沉湎于师门破碎的她却反倒剑心受损，境界一落千丈。
“江鹤眠，你不要告诉我，至情剑意真想要修得大成，其实是要以杀证道。”如果真相真是这样，那她是该废掉一身修为换个道修一修了。
江鹤眠：“……”
“不会让你杀了你自己的。”江鹤眠奇异地理解了叶璃这一刻的脑回路。
“罢了，反正你的师门也只剩下两个人，新收的徒弟也都还没开始修炼至情剑意。”
“至情剑意是独木桥。真正的至情剑意，要修得大成，便不能有其他修士分走至情之卷的力量。所以他要杀了你，也杀了其他人。因为你们不死，他便再无进境之日。”
“为何？哪个修至情剑意的飞升过，怎敢如此断言！”叶璃听到这话，只觉得十分荒谬。
他们上善峰传承已久，到五十年前都是整个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一脉，几乎可以说是剑修之中的顶峰。如何就成了只能有一个人修炼！
“温淮飞升过，你去问他。”江鹤眠一句话让叶璃停下了连番的质问。
不等叶璃再问，小筑外闯进一群执法堂的弟子。
“叶璃，你杀了獠牙面具？！”
獠牙面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上还全是血，这些弟子们立即发现他已经死了。
“不是叶璃杀的。他身上还有禁制的痕迹。”江鹤眠立马出面替叶璃洗清了嫌疑。
这獠牙面具本是死不足惜，但无奈他是小天界的人，若是杀他的罪名真被安在叶璃头上，那小天界便有了光明正大向叶璃发难的名头，到时候便糟糕了。
“江峰主，叶峰主，请两位一起去执法堂走一趟。”执法堂弟子们给了江鹤眠面子，但显然小天界的人死在这里，这些弟子们都担待不起，只能先将叶璃和江鹤眠都带回去交差。
叶璃和江鹤眠去执法堂被严稷逼问了几个问题，紫宸及时赶到将他们捞了出来。
“你没参与？”从执法堂出来后，叶璃再三往紫宸那边瞥，在紫宸瞪她的时候，才开口问道。
“我参与什么？参与帮獠牙面具杀你？叶璃你觉得我有可能要害你吗？”紫宸有些头疼地道。
“你没有的话，那严稷呢？”叶璃头一个怀疑过的就是严稷，且不说严稷这个位置，被吸纳进小天界的可能性很大。
就说她和严稷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严稷想联手小天界除了她这个眼中钉都不是没可能。
可獠牙面具那一句，又分明是幕后动手脚的人不是严稷的意思。
“他不会主动做什么。”紫宸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道。
叶璃不问了，这一次是严稷视而不见，还没有轮到紫宸，但下一次未必不会是紫宸，便是江鹤眠也未必顶得住小天界给的压力。
小天界要杀她，上清派不是她的庇身之所。
“紫宸，我想出去历练了。”叶璃停下步子，她环视了一圈上清派的景致，这个她待了八十多年的地方。
这一出去历练，是未必还会归来的历练。
“叶璃，情况还没有糟糕到这种程度。哪怕小天界挑明了说要杀你，我总会想办法保你的。”紫宸道。
“你保得住吗？”叶璃反问道：“不，我应该问，你想得出办法吗？”
“一个獠牙面具，你连关住他的办法都没有，我如何能指望你能从小天界手里保住我？”
“可你离开了上清派，便更是孤立无援。”紫宸叹息道。
“我在上清派，便不是孤立无援吗？”
若是师尊和师兄们在，獠牙面具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她早就明白这一点，在紫宸决定不再追查李无极背叛一事之时。只有上善峰是她的靠山，是她的依仗，而上清派，不过是她的暂居之地罢了。
“叶璃，你要历练可以，带上我。正好我还有想找的药材。”在一旁当了一会儿看客的江鹤眠，开口插话道。
“鹤眠，不要胡闹。出了上清派，小天界的人要杀叶璃就更容易了，你又并非不知这一点。”几十年的交情，紫宸自然不可能不顾叶璃的死活，只是他确实瞻前顾后，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掌门师兄，叶璃说得没错。若是小天界以整个门派的安危威胁你交出叶璃之时，你又会怎么做？”江鹤眠反问道。
紫宸眉头蹙起，掌门身份将他和门派绑死，从坐上掌门之位的那一日起，他就被迫学会了放下所有私情，一切以门派优先……
叶璃和门派安危被放在一起时，他的选择会有什么疑问吗？
“答案很明显啊。那我的历练就这么决定了。”叶璃何须听到紫宸的答案，在他答不上来的那一刻，答案便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