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清一双眸子紧盯着叶璃，神色冷肃。
这番追问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是他作为灼月谷首徒在问一个可疑的外来修士。是叶璃再糊弄，他就会追问到底的意思。
“陆玄清，我不愿意输给何亦，这难道很奇怪吗？在你看来，我是愿意轻易认输的那种人吗？”
“若是你师尊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即便我赢了何亦，最终又输给何衍。等离开了灼月谷回到上清派，你们谁也找不到我。”
陆玄清听完摇了摇头，还是没有相信叶璃这番说辞，“你已经那么久没参加修仙界大比了。不止是修仙界大比，连离开上清派的次数都很少。”
“后来我无论去到哪里参加修仙界的盛会，都再也没碰到过你。”
叶璃在避免离开门派，尤其是避免在门派外泄漏行踪。陆玄清隐隐有这般猜测，但并未往这方面去深究。
毕竟在陆玄清的认知里，叶璃是名门正派出身的修士，即便师门尽灭，那也不过是秘境之中发生的意外，并非仇敌追杀。这样的叶璃完全没有躲躲藏藏的必要。
“这很难理解吗？修为骤然间大跌，我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那现在呢？之前那般在意，如今不在意了吗？”陆玄清反问。
“不是不在意了，是已经没人记得我了。”叶璃道。
她难道真的在意过旁人对她修为大跌的嘲笑吗，实际上并没有。
最初的那十年，她沉浸于师长陨落的悲痛与对小天界的憎恶之中，根本未曾去在意过旁人的声音。
再后来风言风语少了，而她本也不是什么容易被他人所动摇之人，便从未在意过。
她说给陆玄清听的倒也不完全是假话，现如今确实已经没人记得她曾经何等天赋，只知她如今是个末位的破落峰峰主。
“上清派近十年的新入门弟子，只知我区区一个元婴还当峰主，哪里还知道我是怎么狠狠跌落下来的。”叶璃道。
陆玄清哑然，五十年的长度，对于修仙界而言也算是长的了。
不去提那些化神期的老怪物，在上清派灼月谷这般顶尖的门派之外，更多平庸的修士一生止步于练气筑基，他们的寿数也不过是比凡人长一点，五十年就是他们的半生。
确实足以让一名昙花一现的修士，被彻底遗忘了。
“我明白了。”陆玄清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再问，他觉得叶璃说得真情实感，这次应该是真话。
叶璃眼见着陆玄清一脸复杂地转身离开，心下松了一口气。
陆玄清还是把她想得太正常，换谁来，说是为这种事感怀都能是真话，但叶璃不会。陆玄清还是不够了解她啊。
叶璃心下正想着陆玄清太天真，就见陆玄清脚步一顿又转回头来。
“还有什么事吗？”猛然间又对上陆玄清的眼神，叶璃又提起了一颗心。
“如果叶知时露出了什么破绽你记得告诉我，或者告诉紫宸掌门。你既是他的师尊，也是监视他的人。”陆玄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