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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至夜深,李青曜才放下了笔,准备休息。

明日还有一日,更得养精蓄锐才是。

收好笔墨砚台,考卷也收拾好,要是毁了后悔也无用。

李青曜把上下两块号板并在一处,稍微蜷缩了身子,直接躺在了号板上。

躺下后,李青曜没有去想怎么写第一篇策论,只是尽量让自己思绪放空,以后还要考乡试,更得习惯在考场过夜。

渐渐的,伴着号舍外的烛光和卷纸沙沙声,李青曜睡着了。

他睡得算早的,大多考生都还在挥洒笔墨。

天光熹微时,李青曜就醒了,是被周边号舍,不知哪些个考生的呼噜声给震醒的。

呼噜声惊天动地,此起彼伏,叫李青曜的美梦无以为继。

李青曜醒来后多次想再入睡,奈何抵挡不了这音量干扰,只能投降起身,将烛火点燃。

之前衙役送来的水还有一些,李青曜捞起自己的衣角,用水浸湿,衣角作面巾。

被水沾湿后,衣角冰凉,擦脸后李青曜才彻底清醒过来。将号板重新放好,又拿出了笔墨。

反正是睡不着了,趁着现在清醒想想这最后一篇如何写吧。

李青曜调整好状态,又将题目看了一遍,慢慢在稿纸上将自己的破题点写出来。

这一夜,李青端和李青翊在客栈里夜不能寐,严敏更是辗转难眠。

李家村,潘金花惦记着考试的情况,也没睡好。

“老夫人吃过朝食可要再歇歇?”

姚娘瞧着老夫人的气色着实不好,开口劝道。

“罢了罢了,睡也是睡不着。”

不止潘金花,李徐明也好,李家族人也罢,都不太睡得好。

今日院试就要结束,也不知少族长能不能上榜。

先前李青曜考县试时,李氏族人还不那么紧张,眼瞧着府试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李家人都隐秘的期待起来。

“祖母,做出来了!”

正困顿着,李青竟从门外大叫着跑进来了。

“成了?”

“成了,祖母!”

潘金花也激动的不行。

从去年起,她就带着李青竟两个人在琢磨肥皂的配方。

她之前从未做过,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听说过,这肥皂是由草木灰和猪油做的。

祖孙俩一起试了试了几个月,才把配比试出来,这样做出的肥皂软硬适中。

不过为了肥皂的美观和香味,潘金花又琢磨着往里头加花粉,或是倒花汁去调色和增香。

但是后来想到如今这鲜花培育艰难,名贵的花卉更是价格昂贵,若是用来做肥皂,造价高昂。

县试时,潘金花一面带着李青竟去陪考,一面就是去找薄荷。

薄荷在此时是一味中药,但是薄荷气味清新,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若加在肥皂中,使用时还有些冰凉的感觉,是个好东西。

后来回了李家村,两人便马不停蹄的做了薄荷肥皂,眼下两个月过去,肥皂成了。

“看来是喜事临门,今日府试就要结束,咱们的薄荷皂也成了,好兆头,好兆头。”

潘金花一脸喜色。

李青竟则是瞧着自家祖母一脸孺慕,连连点头说对。

自他开始跟着祖母做肥皂,真的是每一次都会被祖母这天才的脑子倾倒。

这世界上,就没有比祖母更聪慧的人了。

肥皂,简直是神物!

谁能想到,这么精美的东西,是用草木灰和猪油做出来的?

午后的考院门口,已经有不少考生的家人前来等着接人。

严敏去请大夫,李青端和李青翊上午就在门口候着了。

“也不知道曜哥昨夜休息的如何?”

“那号舍什么样,你还不知道?怎么可能休息好,好在最后一场了,考完了好好休息,补回来。”

“这科考的罪,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这些人能熬过昨晚,就已不是一般人了。”

“是啊。”

李青端和李青翊在外头感慨,考院内的李青曜也确实是苦不堪言。

没别的,经过一夜的发酵,臭号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李青曜觉得,这臭味简直就像是把自己围住了一般,他都如此难受了,这坐在臭号的人可怎么熬啊,真是勇士。

臭号考生:怎么熬?硬熬。

李青曜努力不去在意那空气中滂臭的味道,将思绪放在笔下,终于落下最后一笔,他彻底松了口气。

一吸气,唔·····不行,不能吸。

李青曜放缓了呼吸,迫不及待的给考卷扇风,盼着墨迹快些干掉。

摇动铃铛的那瞬,他仿佛听到周围几个号舍内考生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呵呵,各位仁兄,我先走一步了。

跟着衙役走出考场,李青曜一身轻松,不过,总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腌出些味道了。

“曜哥!这里!”

双胞胎眼尖得很,一眼就瞧见李青曜从考院内出来,赶紧上去迎。

“曜哥辛苦了,身体撑得住吗?咱们先回客栈去。”

不怪李青端这么问,实在是先前有些考升出来就晕过去了,把两人吓了一跳。

瞧着李青曜状态还行,才放下心来。

“我身上有味道吗?”

“啊,什么?”

李青端被李青曜问的一愣,这考傻了?

“没,没事,先回吧。”

“曜哥估计是一夜没洗漱,身上有些不舒服?没事,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李青翊给李青曜解释了。

“嗯,走吧。”

李青曜顺利考完,几个陪考的人心里也开心,不过之前就得了潘金花的告诫,也不去问李青曜考得如何,只一味叫他休息。

李青曜也确实是破天荒的懒散了两日,除了将考试写的文章默出来,便没看过书动过笔。

乡试是每三年一次,按照举办时间来算,下一场正是明年。

乡试是秋闱,而县试在每年开春,若是本次考过,中间正好有一年的间隙可以出去游学,时间虽紧一些,增长见识。

经过这次策论考试,他就知道闭门造车不可取,他借了父辈的光,才能答出那一题,要不然,这场考试可能也要废了。

院试都如此难,乡试殿试肯定是难上加难,言之有物这四字,说得容易,要做到,却艰难得多。

他只愿自己乡试也能一次即过,趁着年轻,要是三年又三年,他也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