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骆冰的名字。
在前世的记忆里,骆冰是红花会的十一当家,绰号“鸳鸯刀”。
她怎么会来到了洛阳,并且成为了裴矩貌合神离的夫人,奇了!
更加奇怪的是,她竟然对自己还有一些好感度,杨雄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对杨雄的还是对裴矩的。
那边骆冰似乎察觉到了杨雄的异样,她淡淡地开口问道:
“夫君,你怎么了?”
杨雄心念电转,也轻描淡写说道:
“有些饿了。”
又过了一会儿,侍女春桃将饭菜端了上来,却是一盘糟鱼、一盘龙井虾仁、一大钵母鸡汤、一碟小咸菜。
这些菜对普通家庭来说自然是过年也舍不得吃的,但对裴矩的身份而言却有些太过简朴了。
杨雄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第一个举箸的。
他略一沉吟,夹向了糟鱼,同时用敏锐的灵觉察看着两女的动静。
只见骆冰神色淡淡的,春桃却面现惊讶之色。
杨雄心念电转,难道说裴矩平时不吃糟鱼的吗?
果然,骆冰的话语响了起来:
“夫君,你今儿个怎么对糟鱼感起兴趣来了?”
利用刚才的数息时间,杨雄已经想到了一个借口,当下冷哼道:
“在大漠里呆了几个月,别说糟鱼,就算是蝎子我也吃过。”
说罢他毫不客气地大嚼了起来,果然鱼肉酥烂无比,咸中微甜,不用假装就美味无比了。
见杨雄吃得畅快,春桃松了一口气,骆冰则释然道:
“你这次回来,倒是不像以前那么死板了。”
杨雄心中一凛,自己收集到的情报都是同事对裴矩的印象,如果照本宣科,在家里就很容易露馅了。
不过显然骆冰还没有怀疑他,正好趁着刚回来这个借口慢慢改正过来。
一顿午饭过后,杨雄心底已经有了一些把握了。
他继续钻到了书房里,吩咐春桃重新沏一壶热茶过来。
趁着无人打扰,杨雄干脆练起了长生诀。
他的长生诀道法自然,随时可以开始也随时可以停下,不像有些功法一旦被人打扰就容易走火入魔。
练得正入佳境,却听院门外面有人敲门,跟着有人说道:
“裴大人,属下是张攸之!”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杨雄心中微奇,面上却不动声色。
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裴矩,可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功。
又等了一会儿,春桃走了过来禀告道:
“老爷,张侍郎听说您回来了,找您有要事!婢子将他请到了大厅上,您看……”
杨雄故意嘟囔两句,这才道:
“行了,你去煮茶吧,将我带回来的点心也取一盒出来。”
这也并非是坏事,借助自己这个得力属下的嘴巴,正好将自己西行回来的一部分消息放出去。
见到杨雄后,张攸之露出了见到救星似的神情,道: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您要再回不来的话,圣上那里我可真顶不住了!”
他大倒苦水,显然这段时间受到的折磨不小。
杨雄心中有数,按照裴矩的性格慢条斯理地听他说了一阵子,这才开口道:
“子明,你也别抱怨了,我在塞外都听到了这个大消息,否则又怎么会赶回来呢!”
子明是张攸之的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春桃刚煮好的茶喝了两口,烫得直呼气,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杨雄将点心递了过去,道:
“尝尝,这是回纥的羊奶点心。”
张攸之苦着脸尝了两口,道:
“还是那古怪的味道,大人你是真喜欢带啊!”
杨雄一听自己险些露出破绽,赶紧补救道:
“你小子还是饿得不够狠啊,要是饿急了,别说这羊奶点心,就算是抱着羊喝羊奶都做得出来!”
他这话生动有趣,张攸之的心情忍不住一松。
接下来他说起了正事,最重要的那件却是税的事情。
杨广要远征高丽,各种物资的花费甚巨,就算以大隋的富足也难以承受。
国库不够,自然要摊派税收,最简单的两个办法就是寅收卯税和增加一个新的名目的税。
其实这件事情说穿了很简单,重要是的谁来承担责任当恶人。
张攸之自然是不想承担这个骂名的,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一直在拖延。
杨雄听完后,故意沉吟片刻,这才说道:
“明天我去宫里见见圣上,等出来后我再做决定。”
张攸之心中一松,顿时如释重负,主心骨在的感觉真好!
因说道:
“大人,明晚我和刘侍郎一起,在天香楼给您接风洗尘,您请务必赏脸!”
杨雄笑骂道:
“听你小子这话,就证明你平时还是不够忙,要不然怎么还有时间去那些地方?”
张攸之忙解释道:
“冤枉,这不是看大人您回来了吗?天香楼的明月曲舞绝佳,据说最近圣上又在邀请她作词作曲,就连多情公子杨雄也多次有求于她呢!”
听张攸之提起自己,假扮裴矩的杨雄感到非常的古怪,却又不得不好奇道:
“竟有此事?那杨雄我在塞外偶然见过一次,他还帮我带过一次书信,此人心性才情还算不错。”
张攸之趁机说道:
“是,是,杨祭酒在宫里找过下官,属下怕误了大人的事情,便将您的住址告诉了他。”
张攸之这么一说,便将自己的责任甩开了,杨雄自然也不会怪罪他,于是皆大欢喜。
一番交谈后,张攸之步履轻松地告辞去了。
杨雄望着他的背影,对明日的入宫计划进行了修正。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春桃开始准备起了晚饭。
还真别说,这小妮子虽然只是一人忙碌,各种事情却做得相当不错,动作又麻利饭菜也算美味,也不知道石之轩怎么找来的。
吃过晚饭后,杨雄面临着一个比较尴尬的事情,这就是在哪里睡觉的问题。
裴矩和骆冰貌合神离,也不知道是分房睡还是分被子睡,这件事情也不适合问。
正犹豫间,骆冰神色淡淡地开了口:
“夫君,您的被子妾身已经重新洗过铺好了,请屋里安歇吧。”
杨雄虽然阅女无数,到了此时竟然没来由地有了一丝异样。
他泰然自若地接过骆冰递过来的厚绸睡衣裤,在骆冰的伺候下将衣袍解开,露出了不算完美却恰到好处的身材。
身材健康腹部却有些许赘肉,正好是裴矩这个年龄最合适的证据。
他敏锐的灵觉察觉到了骆冰的些许羞涩,显然对方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杨雄将睡衣裤穿好,骆冰心中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期待。
她本来以为这么久了没见,就算是表面夫妻也应该会有一些温存的举动,没想到对方一点都没有。
她哪里知道杨雄此时用瑜珈密乘将肌肉变得和裴矩相似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哪里还有精力考虑这些?
灯灭,屋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