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殿内。
杨广脸色铁青,声如雷霆一般:
“放肆!”
由不得他不怒,东征高句丽正准备得如火如荼之际,突然闹了这么一出,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很是不痛快!
萧雨晴站在杨广的旁边,娇滴滴地劝慰道:
“圣上请息怒,龙体要紧!”
她深知杨广的性子,该做的都做了,此时劝慰反而会固宠和起到应有的效果。
果然,杨广满意地看了萧雨晴一眼,对她的善解人意更是满意,而对宇文化及的胡作非为更是恼怒。
“裴爱卿、张爱卿、刘爱卿,以卿等之见,该当如何处置啊?”
听了杨广的问话,张攸之和刘仁一齐看向了杨雄,显然以他的马首是瞻。
杨雄也是挑通眼眉之人,当下学着萧雨晴一样照方抓药,道:
“此事怪不得宇文将军,乃是臣等有罪在先。”
萧雨晴、张攸之、刘仁三人都吓了一跳,要不是这是在大殿之上,恐怕已经跳起来了。
杨广也是大惑不解,道:
“裴爱卿何罪之有啊?”
杨雄便将自己三人腊月初七忙完公务后到悦来酒楼用餐,路上遇到宇文承基与人起争执,结果执弓伤人,原委则是调戏良家妇女一事说了。
他说话极有技巧,说完后又道:
“臣有眼不识泰山,若早知那是宇文将军的爱子在街上办事,应该绕道回避一下的。
区区一个良家妇女,能被将军的爱子看上,那是何等的荣耀,弓刀骑射更是彰显了我大隋男人的雄风!”
杨雄这种反话一出,萧雨晴恍然的同时心中对宇文化及更加恼怒了。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女儿家,对这种行径自然是深恶痛绝的。
杨广虽然有心护着宇文化及,但此时爱妃和手下重臣都在,不可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
当下一拍龙椅道:
“大胆!宇文将军,你教子不严,你可知罪?”
宇文化及好像进入陷阱的野兽一般,呼呼喘着粗气,用喷着怒火的眼睛看着杨雄、萧雨晴几人,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
杨广本来打算让宇文化及认个错,然后就雷声大雨点小轻轻放下的,谁知道对方竟不配合!
见自己的爱妃萧雨晴望向宇文化及的眼睛里充满了害怕,杨广心中一动,暗道:
“宇文化及这家伙着实狂悖,今天若不给他点教训,说不定他日我远征在外,他真能做出犯上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杨广扬声道:
“韦公公何在?”
韦怜香应声走了进来,他不动声色地与杨雄交换了个眼色。
对裴矩几人与宇文化及起冲突的事情他虽然意外,却也是喜大于惊。
对他来说,宇文化及等于杨广养的一条恶狗,如果能够让恶狗反噬主人,对于阴癸派的覆国大计来说自然是最理想不过了。
韦怜香心中有了决定,面上却不动声色恭声道:
“皇上,奴才在。”
杨广大声道:
“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夺去宇文化及的右屯将军之职,官降三级禁足于府上,罚俸一年。”
韦怜香领命称是,他当然明白杨广的意思。
眼下宇文化及就在殿中,杨广却要自己传旨,不外乎就是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所谓官降三级看似严重,将来要官复原职也不过是杨广的一句话,至于罚俸一年就更是无足轻重了,以宇文阀的权势,如果要靠俸?才吃得起饭的话,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萧雨晴与杨雄几人自然也是心中有数,知道能让杨广做出这种决定,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当下齐声道:
“皇上圣明。”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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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晴目送杨雄三人离开大业门,有旁人在她也不方便说话,只是美目深注看了杨雄一眼,道:
“裴叔叔慢走!”
杨雄也说道:
“娘娘请留步!”
目送杨雄三人离开,萧雨晴有些痴迷地看着杨雄的背影,心中那份记忆愈发的清晰,心中喃喃道:
“裴叔叔从西域回来后,越来越英武不凡了!如果那时候、那时候我再多坚持一些,就算成为他的小妾,会不会也比现在更快乐呢?”
可惜没有如果!
那边杨雄三人走出乾元门,张攸之和刘仁心有余悸地说道:
“若非大人出手,恐怕我们两人今日难逃一死,宇文化及此贼实在太猖狂了!”
两人已经彻底放弃了对宇文化及的最后一丝幻想,知道只有和杨雄站在同一条船上才有生机。
杨雄点了点头,道:
“以后你们出入都小心些,一旦有事就跑,先保着有用之身,我自有办法治他。”
两人齐声应是,与杨雄告别后离去了。
出了宇文化及这档子事,民部也无心办公了,杨雄干脆给他们放半天假,自己想了想去了绿竹巷。
等他穿过小巷的时候,已经变回了本来面目。
他敲了几下院门,里面却毫无反应。
杨雄清晰地听到里面紊乱的气息和抑制不住的咳嗽声,他心中有些好奇,难道自己那位“姐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想到这里,他扬声道:
“姐姐!是我,杨雄。”
叫了几声后,却听里面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说道:
“阿九姑娘,你去开下门!”
这个女子声音正是那位姐姐的,没过多久院门轻轻打开了。
阿九探头探脑看了一番,小心翼翼对杨雄道:
“快进来!”
说完让出了通道,等杨雄进去后又一下子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杨雄忍不住问道:
“阿九姑娘,出什么事情了吗?”
阿九低声黯然道:
“你也是来找绿竹前辈的吗?前辈因为帮助我而受了重伤,现在正在舍中养伤呢!”
杨雄恍然道:
“原来如此。带我去看看吧,我也略懂医术。”
阿九闻言大喜,当下赶紧带着杨雄走了过去。
只见绿竹翁躺在右边小舍的一把竹椅上,上次十分矍铄的精神全无,整个人没精打采,眼皮耷拉了下去。
见到杨雄后,他勉强抬起头招呼了下,苦笑道:
“小友请坐,请恕老夫身体不便,不能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