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想到从前孤零零的几人,也觉得感慨万千,小声回道,“以后团圆饭的人会越来越多。”
裴今宴问,“你想生几个?”
“……”苏明妆嘴角抽搐,“难道全靠我生?堂弟就不娶妻生子?四叔才三十二岁,也许哪天缘分到了,会出现个照顾他的女子。还有,二叔二婶身体这么好,有你和堂弟建功立业,他们也许放下压力,再生两个呢?”
裴今宴险些没笑出来,“逗你呢,生气了?”
苏明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谈不上生气,就是和你掰扯一下而已。”
说着,便收回视线,看向二叔裴泽瀚。
裴泽瀚今年四十多岁,但却不知是因为长期习武,还是与夫人两地分居而禁欲,其年龄看起来倒是像三十三四,与她三哥年龄差不多。
其身材高大健硕,容貌俊美——裴今宴、裴今酌与二叔,容貌竟极其相似。
早晨她刚见到二叔时,直接被吓了一跳,后来婶母为她讲解,她才知晓,老国公与二叔容貌酷似,而裴今宴和裴今酌长得像父亲,所以两人虽是堂兄弟,但容貌也是惊人相似。
再看四叔裴泽舟,明明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好像比二叔年长了一些,容貌也与二叔没那么像。
想来,是因为四叔当爹又当娘,照顾独女裴楚楚吧。
对于四叔,苏明妆真心钦佩——不续弦、不纳妾,自己养女儿,在整个北燕国,怕是也找不出几人吧?
视线,又移到裴楚楚身上。
裴楚楚没挨着父亲,倒是坐在裴老夫人身旁。
楚楚今年七岁,但个子很高、亭亭玉立,像八九岁的模样。面庞上,没什么小女儿的娇态,端正标致、落落大方,尤其是眉宇之间,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睿智感。
裴楚楚感受到目光,下意识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
苏明妆笑着用眼神与她打招呼,心里想:小姑娘真可爱啊!
裴楚楚急忙略带羞怯地,用眼神回礼。
裴今宴将一切尽收眼底,靠过来,低头对苏明妆道,“我们的女儿,也会很优秀。”
苏明妆哭笑不得,“人家母亲、婶母、二叔、四叔、堂弟都在叙旧,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
裴今宴一本真经,“你不懂,开枝散叶是我们裴家第一要务,他们都不敢打扰我。”
“……”
苏明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算了。”
裴今宴与夫人贫了几句嘴,便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投在众人谈话之中。
裴泽瀚看向裴今宴夫妇,“你们五日后出发?”
裴今宴回答道,“是。”
“行李可收拾好?大概带多少人出发?”
“收拾好了,皇上为我拨了两千骑兵,怕这突然换帅,镇戍关的将领不服管。当然,这两千人在明处,暗处带了大概一百名斥候,都是曲爷爷挑选培养的。”
裴泽瀚吃了一惊,“你们在京城也不打仗,怎么有那么多斥候?一百名斥候,能配备两千兵士,这是一个营了!”
霍薇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别问他们了,等晚一些时候,我给你讲。”
说着,声音一顿,补充道,“很精彩。”
裴泽瀚大概知晓京城发生了什么,只是不知详情,“好,不过今宴带这么多斥候做什么?”
裴今酌解释道,“父亲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武王眼线盯着堂嫂,堂嫂便想到一个法子:武王眼线盯着堂嫂,我们的斥候盯他们的眼线,还有一批备用斥候藏得更深,可以称之为螳螂捕蝉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跟一个黄雀。”
因为裴今酌的话,裴泽瀚目光看向苏明妆。
苏明妆急忙用眼神,对二叔表达敬意。
裴泽瀚点了下头,表示回礼,却是暗惊——这姑娘看起来柔弱,没想到,是个有谋略的。
裴泽舟问道,“带这么多斥候,是因为现在又出现眼线了?”
裴今宴道,“是的,四叔。这次的眼线与之前的不同,反侦察能力极强。传递消息方式隐蔽,所以我想试试,看我们出京后,他们还跟不跟。
还有,在京城,我们不方便打草惊蛇,但在京城之外可就方便了,只要时机合适,直接抓了人审问。”
裴泽舟了然,“倒是个好办法。”随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裴泽舟本想说——他想办法请个假,护送今宴夫妇过去,但一想到自己的职位,便又觉得,请假怕是不妥。
想着,举起酒杯,对苏明妆道,“明妆,四叔敬你一杯,多亏了你与苏郎中,给我们寻到这般适合的职位。”
裴泽瀚见状,也举杯,“是啊。”
苏明妆吓了一跳,急忙端起酒杯,“二叔、四叔,你们言重了,我与二哥愧不敢当,毕竟这不是什么肥差。”
两人的官职,是苏墨意与裴今宴两人商量后,报给皇上的。
因为国公府与卫尚书熟悉,婶母的侄子霍跃也在刑部,所以在刑部为二叔找了个差事。
至于四叔,则是直接顶替裴今宴的殿前司职务。
这么安排是有原因——京中关系错综复杂,文官三年一迁、武官五年一迁,除裴今酌这种情况外,大多数升迁路径大差不差,众人也知道自己大概要去什么位置。
裴家已经出现裴今酌这种突兀的直升官员,如果裴泽瀚和裴泽舟也毫无铺垫的直升,不仅会引起官员异议,对两人未来仕途发展也没好处。
所以第一次的职位,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又要妥当。
待安排了第一个职位,后面的,便可根据考核,慢慢升迁了。
裴泽舟道,“怎么不是肥差?这可比我们离京之前的差事好多了!”
“是啊!”裴泽瀚对新差事也十分满意。
苏明妆听裴今宴说过国公府之事,当年大家想分开发展,有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各自的差事都不怎么样,没什么发展前景,更没机会立功,所以大家才剑走偏锋,化整为零,到地方去。
而当年为何差事不好?
因为是国公府的人太过耿直,不肯疏通关系、走走后门,只坐等皇上垂怜。
问题是,他们离开时候,皇上一派还处于优势,吃定了裴家忠心,所以有好职位都拿去拉拢别人。
说到底,还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