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办公室,晏筱雨还些愤愤不平,憋屈着嘴道:“舅舅,这事你真要帮我主持公道!”
首相瞥一眼外甥女嘴角刚养好的淤青,淡然道:“筱雨,这事我已经给他父亲说了,已经教训了他,他也下了保证。至于离婚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搞得太僵,以后再说。”
晏筱雨眼眸有些不可置信,不解道:“舅舅!他现在就敢打我,以后说不定哪天喝多了,下手重些,您就真再也见不到筱雨了。”
晏筱雨说的楚楚可怜,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掉。
首相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也是命不好,你那丈夫确实烂泥巴扶不上墙,若不是看在他爸面子上,我这次肯定不放过他。”
首相说的话,看似圆滑,听进晏筱雨心里,却让她心都凉了半截。
什么意思?!
当初她母亲不管她,自己在外面玩男模,夜不归宿。她的婚姻牵线人,也是舅舅,舅舅还特地劝她主动些,说人家地产大亨之家,自然不会亏待她的身份。
现在这个小儿子整日不思进取,流连在外,倒成了她命不好。
“舅舅,我是真想离婚!他们家家大业大又如何,又不分我一杯羹,我何苦一直待着受气?!”晏筱雨心凉了一截,话语间语气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气愤。
首相微微皱眉,表情瞬间严肃了许多。
“筱雨,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长远。现在虽然你丈夫在家族产业中没什么地位,但等他父亲去世,这基业多少他也有一份,要离婚也要等那时候。”首相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晏筱雨眼眸瞬间黯淡下来,看向面前一副长辈架子的舅舅,心里冷笑着。
她又不是不知道。
他丈夫所在的地产巨擘,一直是舅舅竞选资金的重要捐助方,甚至是主要捐赠方之一。
这些年舅舅因为一直遭受暗杀等原因,惜命的很,在公众面前露面太少,导致民主党整体都受了些影响。
包括她的夫家,背后的地产巨擘,也有些摇摆,似乎对于共和党的条件与承诺也感兴趣。
摇摆的人,才是竞选的核心战场。
“舅舅,我妈她不管我,您也不管我吗?我再这么和他过下去,万一有一天真出什么事……”晏筱雨一脸凄楚的表情,默默再争取最后一次。
首相犹豫了一瞬,还是道:“舅舅怎么会不管你……只是离婚的事,现在时机不合适。”
哀大莫过于心死。
晏筱雨闭嘴了。
她算是看透了自己这个“既要,也要,还要”的舅舅。
天天让自己帮他做脏活累活,真要让他给自己些好处与承诺,都是瞻前顾后,净画空饼——生怕在竞选期间,给亲属些便利,被他人落下话柄,影响了他的连任。
连自己被打成这样,都考虑的是稳住自己的竞选支持资金,完全不把自己当做亲人来关心。
呵,满心满眼,都只有权力与利益的小人!在公众面前还一副慷慨仁义的君子模样。
虚伪!恶心!
她内心一阵作呕,厌恶到了极致。
首相见她不再继续争取,表情失落至极,便安慰着补充了一句。
“筱雨呀,你为我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当下你还是专注帮我把林奕那边盯梢好,等竞选的事告一段落,我自然在总务署安排个好位置。”
好大一个饼,晏筱雨只觉得她吃够了。
“好。”她强撑着表情,扯出一丝笑容欣然应下。
“嗯……”首相头也不抬,只是继续安排道,“林奕这年轻人风头正盛,对选举中的民意引导很是重要,你暂时跟着他也不错。不过你切不可放松,一定要盯紧了,绝不能让他倒戈向议长那边。”
“好。”她笑的机械且虚假。
她自然知道,林奕那一摔,可谓把他的声名推上了顶峰。
无数媒体称他为“为民日夜操劳的公仆”“和平时代的神探”,每天想见他的人,更是排日程表都排不过来。
更重要的,这样的冉冉新星,竟然是无党派人士。
他就像是站在两股巨大的浪潮中间,摇着民意所向的旗帜,吸引了明里暗里的无数关注目光。
晏筱雨最后望了眼舅舅奢华的办公室,一声虚假的礼貌道别后,便转身离开。
关门的那一刻,她眼神由热转冷,双拳紧紧的攥着。
……
国安署的法医室里,林奕赤裸着上身,看着面前的高挑女人,又是拿刀又是拿针的,在他胸口的伤疤上捣鼓着。
“还没好吗?”林奕催促着,目光不断看向腕表,担忧会不会耽搁等会的答谢酒会。
夏初霁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在仪器中做着血样检测,随着各种检测仪器灯亮灯熄,一长条的血检单终于是被那磨磨蹭蹭的机器吐了出来。
“如何?”林奕一边找着自己的上衣,一边随意的问道。
夏初霁闷不吭声,看着血象偏高,白细胞以及中性粒细胞的比例中幅偏离的检查结果,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你……最近可有些发热头晕的症状?”她抿嘴,问的有些犹豫。
林奕其实想说是,但是其实症状也不严重,他也大致猜到,可能伤口会有些炎症,毕竟他时些也会感受到伤口处异痒难耐。
“偶尔吧……没什么。”林奕回答的云淡风轻。
夏初霁双手拧在一起,心里的愧疚难以言喻,踌躇的模样看得林奕也一阵奇怪。
这个女人,最近好像变了不少。
若是往昔,这个女人一和他独处,就怎么乱怎么来,怎么霸道怎么来,最近貌似真的老实的不行。
而且身材和穿衣风格都有些变化,看得他不由的好奇……
一时间,法医室里气氛有些莫名的奇妙。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疑惑地开口道:“夏初霁,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林奕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瞬间听的夏初霁身体打了一颤,赶忙掩饰着骂道:“有病!你才胖了。”
“哦……”林奕只哦了一声,倒也没太在意,反正夏初霁骂他,他都快听习惯了,毕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夏初霁骂完,只觉得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一下子又没了,整个人死死拧巴在那里,右手捏在左手指节上,内心疯狂的天人交战,努力在逼自己说几句关心的话。
“你可曾想过,如何去抚平他那累累伤痕?”绫婉玉曾经的话语,不断回响在她脑中。
说啊!说呀!
夏初霁!你说呀!
她紧咬着嘴唇,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捏开。
“林……林奕你……”她口吃般的开口,半天没组织出一句关心的话。
“嗯……怎么了?”林奕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不解的摸了摸下巴。
“林……你……你如果不想死得太早的话,回去吃点消炎类药物,不要熬夜饮酒!”
“你死了……我可……我可不管你……”
她憋了半天,硬是憋出了一句像是威胁的警告。
林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哐当”把门一关,便又只留下她一人。
突然就寂寥空荡的法医室里,高挑的女人靠在墙边,无力的滑坐在办公椅上,双手紧捂着脸颊,表情满是懊悔。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夏初霁,你到底在说什么……
关心的话,关心的话……
关心的话,你都不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