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的时间,吴清越直感觉好像听到了某种奇怪哭声,这声音并不是耳朵听到的,更像是凭空在自己脑袋里响起来的。
恍惚间,吴清越又好像看到数个似虚非实的人影全围在自己身边,脸上表情或痛苦、或阴毒、或怨忿,嘴巴大大张开,好似正向自己诉说着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吴清越手中刀已缓缓放下一些,另边李阳额头正中却是爬上一丝黑色,看似极为平常的一剑直递过来,吴清越竟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反应,还像是要往剑尖上撞一样,又双眼失神的往前踏上去了半步。
“吴大人,小心!”
“贼子敢尔!”
眼见吴清越已有性命之虞,他手下那些人哪还会继续在旁边看戏,再顾不上比试什么的,全都朝李阳冲了过来,只不过比起李阳这剑,他们离得还是太远了。
“噗哧~!”
血光迸起,众人再看吴清越,他身上却是毫无发伤,只不过在他身前又突然多了个男人。
苏泽回头看一眼已恢复正常的吴清越,然后才扭头对李阳道:“算了,放他们一马吧。”
“啊!苏兄你不厚道!跑来装好人!”
苏泽一点儿不觉尴尬,握住剑身的手松开后,接着挑眉道:“呐,反正我跟你说了,你真把他们都干掉了也不关我事,到时候你师父如果要罚你,也别来找我。”
“你……”
李阳本想要暴走,可待看到苏泽微颤动的手掌后,便瞬间没了脾气,脸色也在不知不觉间恢复如常,“算了,反正你是大哥,全听你的。”
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功夫,才听李阳又再补充道:“不过这次比试是我赢了!”
这时候别说是吴清越,其他“六扇门”这些人也看出来了,就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把苏泽抓回去,以李阳先前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如果对方真的不管不顾,他们这些人大概率都活不成。
苏泽?李阳那么强的一剑,人家都能空手入白刃,自己这帮杂鱼连李阳都对付不了,还想把苏泽抓回去?别闹了好吧,自己只是蠢,又不是傻。
虽然眼前正主已经出现,但包括吴清越在内所有人全都没敢轻举妄动,见苏泽手上已慢慢爬上一层乌黑颜色,吴清越才忍不住轻咳一声。
苏泽被他吸引到注意力,顺着他视线看到自己手上颜色,才突然想起来,“嗨!差点忘了!”
“……”
见苏泽不多时便翻出来不少大小、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不单“六扇门”这些人,连一旁李阳都无语了。
“苏兄,你以后不要再动我的剑。”
“啊?我没有,我不是,不是我。往你剑上抹毒的事不是我干的。”
“……”
苏泽当然不会被自己的毒毒死了,既然解药都拿出来了,他也不介意再多做一个顺水人情,把解药给了吴清越一些。
吴清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看起来还是很知情的,毕竟两边是敌非友,对方如果不给,自己也说不出什么。
“今次……”
吴清越有心说些什么,可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总不能再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吧?何况以实际情况来看,非要硬拼到底,除了他们留下尸体,对方成功逃脱,再不会有第二个结局,那他们跟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
自己想尽职尽忠没问题,可如果想拉上这帮手下一起死,就太恶心了。
看出吴清越的尴尬,苏泽边往手上抹药,边顺口问他道:“对了,谁派你们来的?”
“我等是奉……”
见吴清越反应过来了,苏泽不觉意外,只是撇了撇嘴,边招呼李阳帮自己包扎伤口,边嘀咕道:“你们官服看起来与燕州这边没有任何不同,但材质更像是‘荆州’那边产的‘高阳布’。”
“……”
“如果是‘荆州’的话……我还真没去过太多地方,安江还是宁安?”
吴清越怎么都想不到,苏泽竟只凭借这么点信息,就猜出来这么多东西,一时间人便愣在了那里。
苏泽根本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在李阳勒紧药布的时候咧了咧嘴,笑着道:“顾府那边的事,跟宁安男爵府其实也是一回事。”
“做事这么偷偷摸摸的,那多半不是官兵那方,这样基本可以排除安江了,宁安城?”
“……是宁安城的赵长史。”
“嚯嚯~~比王景海官还大?”
“他俩平级。”
“为什么拿武兆煌说事?”
“……这是我们‘六扇门’里,现在唯一可能给你定重罪的案件。”
“原来是这样。”
苏泽原本还奇怪,这两家明明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故意把自己注意力往湖州引,搞的他们好像是要陷害王景海一样,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的个理由。
苏泽想明白其中关窍后,又忍不住再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查到我跟武兆煌那案子有关的?”
“你之前为一个女人杀了两名衙门公差,还杀了王景海大人家的公子,我们当时派去查案的人,根据你杀人的手法,还有武兆煌曾是‘武家村’人士的身份,再联系到‘清水寺’那事,才推断出你可能跟武兆煌的案子有关。”
“好家伙!你们是真的厉害。对了,为什么不拿我当街杀人的事来定罪?”
“本来是定了的,后面不知为什么又撤掉了。”
听到吴清越这话,一旁李阳才突然横插一嘴道:“我师父把你之前的案子都勾了,不然不好直接把通缉令撤掉。”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才是“可能定重罪”吗?
苏泽看一眼自己被包成哆啦b梦般的左手,舔了下嘴唇道:“你们走吧,不过别再追上来了,下次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
虽然无意间认了武兆煌那件案子,但对现在的苏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不是这事牵扯各方势力太多,区区一个陪戎副尉又算得了什么?
吴清越走前考虑再三,还是把他俩身后另有追兵的事告诉给了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