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摸向身侧时才想起来，先前在进入营帐时，自己佩剑已被波尔的亲卫收走了。
当然，他现在才想到去拔剑，也已经是晚了。
“嗒~”
一滴小小血珠从他脸上滑落，砸落在桌上，溅起来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脸上那个不过两三寸长的伤口，但起来并不算深，不过是刚能见血的程度，实际并不会对性命造成什么威胁。
凯伦有些发懵，还保持着想要拔剑的动作，眼睛却是看着坐在对面的波尔，像完全不清楚，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方身边明显也没有任何武器，那刚才的寒光会是出自哪里？
别说自己现在没有武器在手，就算是有，以刚才那种反应，肯定也是挡不下对方的神奇一击。
换言之，他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次，我也没心思给你证明什么，你只需要听我的命令，去想办法查出他跟着我的目的，明白吗？”
“……是。”
事实就是这样，别管波尔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凯伦现在唯一能做，也是唯一需要去做的，就是听从他的命令，去办成这件事情。
只要是有足够的能力，傻子、疯子、正常人，杀起人来可都没太大的区别，只要自己实力不如波尔，就只能听命于他。
虽然觉得，波尔脑子怕有什么大病，但凯伦肯定也不会真傻到直接去问苏泽，不然他自己不也成傻子了？
考虑到“法师”这种职业的人都比较聪明、比较理性、比较温和，所以凯伦在想过一晚后，第二便先找上了尤里尔……
凯伦在单独面对尤里尔的时候，肯定也没有直接问他们的目的，而是先聊起了闲话家常，比如他老家在哪里啊、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啊、在哪个法师塔钻研魔法啊之类之类的。
尤里尔因为在过来前，便已得到苏泽的嘱咐，所以也没有瞒他的意思，就都很干脆一一给出了答复。
而且为表示自己足够诚实，他甚至都没去编什么假话，但正因为如此，还不等凯伦这边聊到“正题”时，就已察觉到，貌似有什么不对。
“嘿~我没入过法师塔。”尤里尔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抬道：“非说钻研，我该是自己钻研的吧。”
“自己钻研魔法？”
“凯斯特洛大陆”上虽然是有“魔法”这种神奇力量，但想也知道，能成为“魔法师”的一定是少数中的少数。
像他们这种，即便是天赋再如何高绝，也几乎都需要在“法师塔”通过学习，才能真正掌握这样的力量。
真能自学成才的，不说是一个没有吧，但怕是十个指头就够用了。
像这样的人，在世界上比龙族都要少，真这么容易就让自己碰上一个？
还不等凯伦男爵再多想些什么，就又听尤里尔继续道：“呵呵~我倒是有一位老师。”
听到他这么说，凯伦才又露出恍然之色，这样就能说通了嘛。
尤里尔像完全不在意凯伦的想法，只又换了另只手，继续在那摆弄手指，还稍用力在上面扯了扯。
“是的，我有一名老师，可惜它如今早已经不在了。”
凯伦找到机会说了句：“呃，请节哀。”
尤里尔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手上稍一用力，竟是把自己一根手指硬生生扯了下去！
说是把手指扯断了倒也不太准确，准确来说，扯掉的是个套在他手上的“手指皮套”。
凯伦看得清楚，尤里尔露出那根真正的手指，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灰白皮肤，紧紧贴在手指枯骨上面，根根血管凸起，却都是青黑颜色。
“我的老师名为‘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凯伦男爵看着他那根可怖手指，像还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听到这名字后的某一刻，才是突然惊醒过来，“大巫妖西西弗斯？！”
“你是‘死灵法师’！”
见他终于“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尤里尔“嘿嘿”一笑，再不言语，只轻勾动这只枯槁手指，从上面飘起一股灰白死气。
……
波尔知道凯伦的去向，所以并未急着开拔出发，人暂还等在自家营帐里面。
“大人，凯伦男爵求见。”
“进来。”
虽没想到，凯伦竟这么就回来了，波尔还是立即让人把他放了进来。
凯伦男爵看似与之前时候一样，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异样之处，第一时间连波尔都没能看出问题所在。
“怎么样？已经打探到他们的目的了？”
“是。”
“哦？说说看。”
凯伦男爵表情稍有些僵硬，人看起来却是比往常要更认真许多。
“他们两位确实是受雇于艾琳娜殿下，目的也真只是想要借机回到‘无尽荒漠’。”
“嗯？”到这时候，波尔才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们亲口跟你说的？”
“是。”
“？！”
听到他这回答，波尔立即抽出身边宝剑，“你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因为这问题太过笼统，已超出了凯伦男爵现在的认知上限，所以他在愣了好一会儿，仍是无法给出合理回答。
波尔对此早有预料，眼看着他脸上表情越发诡异，身上渐冒出许多灰白死气。
“该死！死灵法师！”
“光明十字斩！”
波尔用力挥动宝剑，一道由光芒组织的巨大十字破空斩来，眼看便要把凯伦男爵完全吞没进去，却在最后一刻，在它面前出现了一柄门板大剑。
“嘭~”
那光十字的体积明显是要更大一些，但在撞在大剑上之后，却立刻碎成了漫天星光，好像只不过是个不中用的样子货。
“高阶光明系战技，光明十字斩？”
“要没有记错，这可是‘圣殿骑士’才能学到的技能吧？男爵大人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
“圣殿骑士”是“火神殿”中信仰最纯粹的战士，对“光明”的信仰还要超过对君主和国家，正常来说，是不可能被任何国家、君王当成亲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