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那胖乎乎的小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了那个被藏匿在衣柜最深处的恐怖身影。与其他那些被抽干水分、干瘪得如同枯木一般的干尸截然不同,眼前的这具尸体竟然是整个儿被完整地剥去了皮肤!那裸露在外的肌肉和筋骨,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红色调,仿佛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屠戮后的惨状。
尸体身上原本流淌着的鲜血早已干涸,凝结成一块块黑褐色的血痂,紧紧依附在肌肉组织之上。它就那样静静地倚靠在衣柜的角落里,宛如一个失去生命的人体标本,毫无生气可言。而那双原本应该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浑浊不堪,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尽管已经被风干,但从那残存的恐惧神色之中,依然能够感受到死者生前最后一刻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和绝望。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具尸体的双腿大大地岔开着,姿势显得极为怪异。那张开的幅度之大,几乎可以用“夸张”来形容,仿佛是在死亡降临的瞬间,想要拼命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却又无能为力。这样的场景,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人看了,恐怕也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秦朗杵了杵脚边往衣柜里探头的熊孩子:“这女的你认识吗?”
他很好奇这具明显与其他干尸不相符的女尸究竟有什么来历。
熊孩子在衣柜里闷闷的吐槽了一句,觉得秦朗说的净是废话,这个女人现在这模样,让他上哪认去?
不过他也是知道秦朗是不惯孩子的,尽管心里头揶揄,嘴上却答得勤快:“不知道啊,我从没见过妈妈把哪个女的往二楼领。”
熊孩子说着,整个身子都钻进衣柜里去,眼尖的他瞥见那被剥了皮的女尸身下压着一个小卡片。
熊孩子好奇,跟秦朗应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个东西!”
秦朗闻言忙蹲下身子,往衣柜里瞅,只见熊孩子撅着屁股,跟个仓鼠似的迈过干尸往角落女尸身边拱,他倒是真的胆大。
熊孩子想伸手把那女尸身下的卡片抽出来,无奈胳膊太短,没办法,只得再往女尸身边凑了凑。
衣柜里除了那股子陈腐发霉的臭味,熊孩子钻到女尸所在的衣柜最深处,竟闻到一股清醒剂的味道。
就在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熊孩子突然像着魔一样,鬼使神差般地抬起头来,朝着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被剥了皮的女尸瞥了一眼。
这一瞥之下,只见那女尸原本应该紧闭的双眼,此刻却睁得大大的。而更让人惊恐万分的是,那双已经完全风干的眼珠子竟然也在同一时刻转动起来,直直地看向了熊孩子!
随着眼珠的转动,女尸那张毫无遮掩的脸庞上,那些暴露出在外的脸部肌肉纹理开始缓缓扭动、收缩,皱成了一团极其诡异的形状。就好像是要重新演绎一遍她生前所经历过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极度痛苦一般。
紧接着,那失去了嘴唇保护的牙齿,发出一阵清脆而又恐怖的“咔吧咔吧”声,一张一合地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女尸那颤抖不已的双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在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似的。
终于,伴随着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从女尸那空荡荡的胸腔里面艰难地挤出来几个断断续续的声调:“哈……好……痛……苦……”
“我艹!”
熊孩子被那女尸哈出的气喷了一脸,爆喝一声跟个小耗子似的飞速从衣柜里窜出来。
那扒皮女尸浑身剧烈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脸,似乎却又怕疼的只敢把手停在空中,她大张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啊...啊!!”
“好疼!!!好疼啊!!!”
女尸无力的跌倒,双手扑腾着想要从衣柜里爬出来,熊孩子躲到秦朗身后,他倒是不怕,只是觉得这女尸膈应。
女尸不停的在叫喊着疼,秦朗看向女尸原本所在处那张沾满血污的卡片,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盯着抱着自己小腿的熊孩子。
“你看我干嘛?”
熊孩子本能的觉得秦朗那眼神准没好事,果不其然,秦朗朝衣柜里正因为失去视觉,到处碰壁乱爬的女尸一挑眉。
“你再进去一趟呗。”
熊孩子的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赶忙甩开秦朗的裤腿,想跑,但这小小的一间卧室里又能跑去哪呢?
秦朗一把薅住熊孩子的脖领子,就要把他往衣柜里塞:“赶紧的,这块还办正事呢。”
熊孩子一个劲的扑腾,但那双小腿只能踢到空气:“不行!我有洁癖,这女的太恶心了!”
“抗议无效!”
秦朗跟扔保龄球似的,把熊孩子往衣柜里一撇,那无皮女尸感知到衣柜里有动静,立马哭嚎着往熊孩子那边爬。
空洞的眼眶里流出血泪,无皮女人张大嘴巴,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好疼啊!真的好疼!!”
熊孩子嫌弃的从一滩血污中捡起那张方方正正的卡片,扭头见到爬到眼前的无皮女人,厌恶的捏住自己的鼻子,一脚朝女人的脸上踹了过去:“知道了,知道了!”
“你烦不烦啊!!请滚到一边去死一会儿好吗??”
熊孩子举着那张卡片,像个得胜的将军,秦朗见状立马关严了衣柜,独留那个无皮女人在里面拍打着叫苦。
擦干净血污,才看清这是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女人很难形容长相,因为五官因为肉太多从而都挤在了一起,披散的头发油的打绺,突出一个邋遢,如果真要给证件照做一个类比的话,外形壮的像一只卡比兽。
“林爱美...”
秦朗读着证件上的名字,询问起一旁的熊孩子,这小子还在不停擦着手上沾着的血渍。
“你知道她吗?”
熊孩子瞥了眼证件上的照片,在看向那个给他留下深刻阴影,肮脏的跟个猪圈一样的床,立马摇了摇头。
“不是衣柜里的女人吗?”
秦朗摇头,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衣柜里被剥了皮的女尸身材瘦小,跟照片上的一对比,都快能装下三个她了。
这个林爱美,反倒让秦朗有了别的猜测。
秦朗故意揶揄了一番熊孩子,指着证件照上的女人:“我看跟你妈倒是有几分相像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熊孩子当即否定,刚想跟秦朗争辩艾丽卡的美丽容貌,但一想起在走廊里那同样蜕了皮的样子,熊孩子说起话来声音反而没底了:“那万一...是别人呢...”
秦朗切了一声,知道这熊孩子实在硬撑着,现在能够确定,这间房如此脏乱差,倒是挺符合这个林爱美的形象的,偏偏,二楼这间房又是艾丽卡的居所。
熊孩子妈宝心里关于艾丽卡的完美形象正在破裂中。
没心情在跟熊孩子争辩,秦朗转身在房间里别处搜索起来,熊孩子看向床头那个被红布盖住的画架。
“那里是什么?”
秦朗吧嗒一下嘴,这话问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看看不就知道了。”
二人走进画架,秦朗一把将红布掀开,画架上,一个画板立在上面,已经泛黄的画布上,是一幅没有完成的画。
“这是...”
画布上画着一个异常矛盾的自画像。
林爱美的形象被准确的描绘在画布上,只是顶着那张肥头大耳的,是一副异常高挑苗条的身材,就跟拼接似的。
熊孩子的目光集中在那画上露出的点,赤裸的女人偏偏顶个猪头...
“你说,这像不像美颜相机p图p一半?”
熊孩子疑惑的看向秦朗,似乎没搞懂他在说什么,秦朗正要解释,一阵细微的声音瞬间让二人背后的汗毛直立。
“咔...”
是门锁的声音!!!!
秦朗和那个熊孩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僵硬地缓缓转过脑袋。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扇本应紧锁的门,然而此刻,这扇门却不知何时被悄然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透过那条细窄的门缝,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鲜血淋漓、仿佛刚刚从血池中捞出来的手正紧紧扒住门边。那只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丝丝血迹,它正一点一点地用力将房门向外挤压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竟是艾丽卡!但此时的她已完全不是平日里人们所熟悉的模样。只见她整张脸上的皮肤都已脱落殆尽,只剩下暗红色的肌肉纹理暴露在外,纵横交错,看上去异常恐怖。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如今也变成了两个血窟窿,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更让人胆寒的是,艾丽卡的嘴角居然高高上扬,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且兴奋的笑容。她嘴里的牙齿残缺不全,有的还沾着血丝,随着她咧嘴大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当发现秦朗和熊孩子正惊恐万分地盯着自己时,艾丽卡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举起手中的钥匙在空中晃了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在向他们炫耀着自己能够自由出入这间屋子的能力。
“要拍照吗???”
熊孩子在见到艾丽卡的一瞬间,犹如耗子见到猫一样,几乎是生理性的恐惧,整个人僵在原地。
还未等二人有所反应,艾丽卡已经从那狭窄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手上拿着挂着奇怪碎屑的拍立得,就要给秦朗拍照。
秦朗瞥了眼此时变得安静的衣柜,再看艾丽卡那张已经看不得的脸,心中瞬间豁然开朗,当即举起那张身份证:“林爱美!你还记得你的样子吗??”
“林爱美!!!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听到“林爱美”这三个字的时候,原本处于癫狂状态中的艾丽卡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三个字如同重锤一样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着。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朗手中那张小小的身份证,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只见她的瞳孔急剧收缩,仿佛要将那张身份证看穿似的。紧接着,一声尖叫从她口中爆发出来:“什么林爱美?我明明是艾丽卡!!”
秦朗此时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目光直刺眼前这发癫的女人:“是吗?可真正的艾丽卡不是被你剥了皮,藏在衣柜里了吗?”
说到这,秦朗快步跑向衣柜,用力扯开衣柜的门,那无皮的女人痛苦的伸着手嘶吼,艾丽卡...不,此时应该称呼林爱美小姐,看着衣柜里那一直喊疼的女人,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不!我才是艾丽卡!她是林爱美!!她才是!!”
林爱美气急败坏的指着爬到地上,痛苦哀嚎的女人,像是炫耀般扭着自己此时没有皮肤,尽是血污的腰肢:“你看我身材这么好,怎么可能是林爱美!”
熊孩子狂咽口水,思考着等会儿怎么趁乱跑出去。
秦朗则冷冷的看着林爱美嘴硬的逞强,依旧用语言化作刀子,刀刀刺在她的心口上,简直是要把她从内到外扒个干净。
“你就对自己那么厌恶吗?厌恶到把自己幻想成另一个人,你以为换了身份就能脱胎换骨?别逗了...”
秦朗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就是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想着不劳而获,那副皮囊是你骗得吧?”
“你很嫉妒她吗?所以你想方设法剥了她的皮,但是我很好奇,凭你那个身材,是怎么把皮穿上的。”
熊孩子在一旁汗如雨下,心里头狂喊:我的亲爹啊!!你就住嘴吧!!还嫌不够乱是吧!!
林爱美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秦朗:“不!我就是艾丽卡,我是艾丽卡...”
地上爬行的无皮女人抬起头,嗓子像被夹紧一样发出一声尖锐的笑:“林爱美!!你是林爱美!!!”
“把我的皮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