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锋锐的剑气搅动周身,在座的齐国众人皆是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
望着那突然之间发难的女子,除去满满的恼怒,还有眼眸里的惊愕。
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女子,并不是想象中的养魂,而是比之更为恐怖的下一个境界。
“你是精一大修士?”
其中一位打扮贵气,十分优雅的男子,脸上此时也不可避免被震惊所占满。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回过神来,细想片刻,终是不由得点头,这等剑势,明显是国主所不能匹敌的存在。
“现在,能把你们那放肆的目光收一收了吗?”
慕婉清没有开口,是洛千尘在旁代劳。
听到这话,包括那齐国国主,都比之方才规矩了不少,目光也不敢胡乱瞟了。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先前所谋全部作废,实现不了,他在此地作威作福百余载,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口气?
可是,在细细考虑过后,发现此番形势,似乎也由不得自己了。
沉默了片刻,终是面露一丝不甘,但还是苦笑着说道。
“既然两位不愿,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免得到时候伤了和气。”
“多谢国主大人。”
见对方服软,洛千尘也懒得再逼,抬了抬手,假模假样地致谢道。
国主也回以了同样的微笑,只是心底,肯定不是那般畅快了。
“那这般,两位我也不多留,只希望日后相见,是友非敌吧,哈哈哈。”
到了最后,一无所获,还搭上了一个陈娇娇,但又发作不得,只能暗戳戳生气下逐客令。
可洛千尘却不是这么好忽悠的,他含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
“国主大人,你们不是定了规矩,只要能攀登上顶,就能许荣华富贵,万般要求都能实现吗?”
“公子说笑了,以二位的实力,我岂敢夸此海口,不过若有所求,并当竭尽全力。”
听到这话,国主还以为这小子要竹竿了,眼下已经求不得两人的加入,只希望趁早打发掉,说话间,还是摆出了自己的诚意。
洛千尘闻言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一遭众人,看的大家人心惶惶,只见他手指朝后,指着自己身后女子说道。
“我有一个请求,还希望能将此女的父亲交还于她。”
还当是什么要求,老者国主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
随即传唤来了一位身着华贵的女子,看年龄比陈娇娇大上不少,但从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能看出比之当年并不会错。
“阿青,你可知陈姑娘父亲的下落?”
女子目光在陈娇娇身上一扫而过,与慕婉清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了洛千尘之上。
眼里露出了了然之色,随即微微摇头,娇声道。
“奴家并不知道。”
“你撒谎!当时还是你骗我说有父亲的下落!”
听到这话,陈娇娇顿时大声怒斥道。
“哎哟,我的傻妹妹啊,不要我说什么,你就信啊,你的父亲,来此处,倘若没死,估摸着现在,也已经成了幸民了,这些人,奴家怎可能知道其下落?”
“那你当初逼我学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时,所说的难道都是假的?”
“呵呵,这些话,姐姐我没说一万,也有八千,假的自然真不了,真的自然也假不了,你说是吗?”
阿青此时对这个陈娇娇极为不爽,何种不爽呢,是那种,为什么这种好事落不到我身上的那种。
此处除却那个国主,没人知道,两者的命运其实极为相似。
都是母亲病重,父亲来此求机缘,却迟迟未归,而自己孤身一人来寻,却是入了魔窟,终身不得翻身。
所以她的每一句话,看似是在狡辩,其实更是在抒发自己的不满。
当初若是也有这么个神仙人物能收下自己,自己也不必留在这里当个所谓的欢民之首
“你!你!我不信,哪怕成了幸民,你也肯定知道我父亲,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断掉,若对方说得属实,那茫茫漫山遍野的人,自己何时才能找到父亲,何时才能归家?
陈娇娇心里最后的一口气,却如同崩断了一般,嘴角居然渗出了血丝。
慕婉清见状,皱眉轻抬指尖,一缕灵力入体,滋润着她的身躯。
洛千尘一直在旁旁观,听两者没有再继续吵下去的意思,他忽然神秘一笑,带着几分好奇疑惑道。
“国主大人,你们这些个幸民又是个什么东西?”
“咯咯咯,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落仙郡有三民,皆是由国主大人定下的规矩而来。”
“愿闻其详。”
虽然老者国主没有开口,但那阿青明显是得了授意,代其言谈,对此洛千尘懒得计较。
整了整衣着,巧笑嫣然之下,饶是这上了岁数的女子,也别有一般风情。
“一为欢民,得到了国主首肯,沉迷于纸醉金迷,了却余生的人。
二为动民,国主大发慈悲,安排了一些善于劳作者,去耕地挖土。
那最后,就可能就是最特殊的幸民。”
“幸民?为何独独叫个幸字呢?”
见洛千尘对此饶有兴致,阿青妩媚一笑。
“这些啊,都是到不了顶,见不到国主的人,本应该饿死街头,是大人给了机会,让他们能活下来,但相应的...”
她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相应的需要给你们制造舆论吧?”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洛千尘,眼中神色各异。
阿青微微一怔,被打断了也不着怒,好奇道。
“公子,不知这舆论二字是什么意思?”
而此刻的洛千尘却是在心里直拍脑门,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居然嘴瓢了,顺口将这个词说了出来。
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尴尬隐在心底,随即玩味一笑。
“这么说,你们利用这些所谓的幸民,散播对你们有利的消息,比如登顶之人,衣食无忧之类的?”
“亦或者,只要大肆宣扬仙神,却不知道,真相只是一些修士罢了。”
“公子这话,奴家听不懂呢。”
阿青娇滴滴的一声轻呼,聪明如她自是明白其意思,但这些话任由继续说下去,无异于揭开了所有人的遮羞布,所以不得不插嘴。
但不曾想,洛千尘抬了抬手,一道灵力入体,将她的嘴给闭了上。
做完这一切,再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
“而你们,再加大力度后,导致无数百姓,不思耕种,不思生活,只为追求虚无缥缈的仙神。
之后,再大肆侵占田产,招些所谓登顶之人冠以动民之称,其实不过是些高级奴隶,再去劳作,成果更是尽收入囊中。
如此一来,一整套的流程下来,就会发现,百姓无田可种,只能另寻他法,
而那些幸民以及欢民,就出现了,一个言语蛊惑,一个以愿景诱惑,如此一来,循环往复,最终得利的只有你们,我说得没错吧?国主大人?”
这一套,比起这个世界的人,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萧谦的记忆里就时有发生。
要论这个世间,现在最珍贵的是什么,当然还是粮食,谁占有了土地,谁就站在了至高点。
只要弄来一些免费劳动力,无论是种粮食,还是种别的,最后都落进了王族的口袋。
到了最后,无论那些动民做了多少,最多也就苟延残喘罢了,或许欢民好一些,但都冠上了这个字,又能有多少未来呢。
而此刻的老者国主,却是脸色阴沉,洛千尘说的这些,虽然他没有完全听到,但至少大概是明了。
见这年轻人短短时间内,将自己所做之事,辨出了大半,心里更是为之一振。
“唉,公子若是能留下,如此大才,老夫定然当以兄弟相称。”
‘我呸你个大才,不就是欺负那些学问低,但凡上过几天学,能被这么耍着玩,还感恩戴德的,我敬他是这个’
洛千尘心里不屑地吐槽了几句,对于他的请求,答非所问。
“留下,与你一起品尝,那些由普通百姓墓碑堆积出来的人血馒头?”
“公子莫要开玩笑,何为人血馒头?”
“奥,你不懂啊,那我说直白点,所谓的纸醉金迷,只不过是铺在数不尽的尸骨之上的一层遮羞布罢了。”
啪的一声,老者国主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沉声道。
“公子,老夫是对你格外器重,但也注意言辞,自始至终,没有谁逼过他们!”
“那这求仙的传说,还有口口相传的登梯的好处,这又算什么?”
“哼,不过是传说罢了,有人信,自有人不信。”
闻言,洛千尘鼓起手掌,啪啪啪地直拍的声响,随即戏谑道。
“诚然,我拿不出什么决定性证据,可是?这个世间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力吗?”
“你什么...”
意思两个字还未出口,一记刀光闪烁,下一秒,老者国主以金砖所堆砌的殿墙,被斩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也是第一次,老国主感受了这年轻人的实力,与境界完全不符的战斗力,那一击若是对准了他,会怎样?
忽然想到了这点,全身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