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村这边发生了哄骗孤寡老人啃老事件,外人都不知道。
哪怕知道了也没什么,向铁柱是向老太的亲儿子,人母子俩感情好,给小辈一点钱花用不是挺正常?
说句难听的,向老太一蹬腿,这些钱本来就是儿子们分。
在县城努力工作的向红旗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份遗产待继承,他哪怕知道了,也只会神色淡淡的说一声哦。
对这个亲娘,他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除了赡养费向红旗不希望两人再有交集。
至于把自己的小金库给了向铁柱,他是看弟弟一家和他一起吃饭时手上粗糙的劳作痕迹,心里不忍。
向红旗自己因为打造钢铁零件的时候,手上避免不了受伤,所以手也粗糙。
可是对比起来,向铁柱的手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他的手非常的粗壮,是因为经常使大力气劳作,每一个指甲上都有厚厚的一层泥土色洗不掉了,而且大伤小伤不断。
有些旧伤已经结痂化成疤了,有些却是新伤,还皲裂着鲜红的肉。
伤口连包扎的痕迹都没有,乍一看,不像是一个40多岁人的手,反而比向红旗这将近50岁的人还要苍老。
脸上风吹日晒的苍老痕迹也自不必说,向铁柱比二哥向红旗看起来老了十岁。
当然,兄弟俩的苦难并不是谁更多谁更少的问题,向红旗为了琢磨自己的技艺,也是花了苦功夫的。
可是一转头看到弟媳袁惠妹的手和脸也是这样,向红旗难免心疼他们。
看到自己弟弟过的这么苦的时候,但凡有点兄弟情的哥哥都做不出独善其身的决定。
再想想两个兄弟已经去世,只剩他俩,他就拿了自己小金库给向铁柱偷偷塞兜里。
他不年轻了年近半百啦,世事无常,身边熟悉的人越走越多,谁知道和这个兄弟什么时候就天人永隔?
人老了就念旧,会不自觉念起旧人的好,忘却旧人的缺点。
不过给私房钱这事,向红旗是真不敢跟张及第说,生怕两人意见不合又闹矛盾。
他只能期望弟弟弟妹机灵点,收下私房钱赶紧回老家不要找过来,不然当面对质就露馅了。
抱着这种忧心向红旗去上了夜班,第二天中午回来的时候专门找邻居打听了一下。
当听到邻居说向铁柱他们没有回来过的时候,向红旗悬了一晚上的心这才放下来,看来弟弟懂他的心思了。
为了防止意外,向红旗还在张及第下班回来的时候试探的问了问人。
他不敢直接问向铁柱来家里找人没有,选择从向立党的事说起:“孩他妈,你发现没有,最近老三挺奇怪的。”
总感觉这孩子好像瞒着他们什么似的,也不知道沉默寡言的性子是随了谁。
张及第正在换被套,要先把之前固定厚被子时缝上的线全部抽出来:“早知道了,老三媳妇估计怀上了。”
没想到随便扯个话题,居然还发现多了个孙子\/孙女,向红旗有点喜出望外。
他走过去上手帮忙整理被子:“你咋知道的,他们俩跟你说了?”
把洗干净的被套拿来,张及第拿出木制针线盒,开始眯着眼穿针,昏黄的灯光下有点儿看不清针眼在哪。
她用嘴抿了抿线头,又继续穿针眼:“我长了眼睛,会看人,他俩估计还没满三个月不好往外说,你也别吱声。”
县城里讲究三个月胎还没坐稳,传扬出去容易出意外,所以一般不会提前说。
向红旗回想了一下,老三家媳妇好像是走路时小心多了:“成,我知道,那到时候他们住的202不是住不下了?”
三儿子向立党和安悠带着孙子向有军,一家三口勉强能住单间,再来一个可就挤不下。
张及第穿好线,麻溜的给线头打好结,顺手插在床头边上放着的枕头上,手法娴熟地开始抖匀薄被子。
她胸有成竹的说:“立党那个煤炭厂没见建房子,过一阵给他物色一套买了呗。”
向红旗有点犹豫的帮着牵被子:“要不咱给他旁边腾一间出来,打通了给老三住着,还浪费那个钱买房子干啥?”
家里拆迁有一整栋楼15套,还往外买房子,属实有点儿过了。
张及第看了他一眼:“这房子又不是咱的,哪能随便处置了?”
她说着话,手下动作不停,把被子和被面重叠好后,用针线开始缝起来,利索的手法一看就是常干这种活。
没多久就把四个边都缝好了,张及第剪断线头,开始换床单。
这话说得向红旗满头雾水,他拔高了声音:“咋就不是咱的了,这房子不是在咱户口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