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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正宜春 > 第14章 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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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别哭。”

隔了七十多年,我重新找回了少时真心疼爱我的姐姐。

我不是恨她,我是恨身份的差别,阿玛的偏爱,额娘的懦弱。

我是恨皇室权力的倾轧,胤禛的谎言蒙骗,太后的出尔反尔。

我是恨命运的不公,自己的无能,我恨为什么我不能护着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

然而我无法抗争,我只能去恨这个曾经对我最好的人,恨她夺走了我追求半生近在咫尺的光明,恨她什么都有了,却还要来与我争。

我是恨为什么有的人拥有这么多却要取走我仅有的一切来给别人,所以我也要拿走别人的。

我害死了柔则的孩子,夺走了胤禛的挚爱。我让端妃失了友谊,让华妃失了权势。我从齐妃手里抢走了弘时,不让祺嫔和安嫔有孕。

我不能容忍旁人有我没有的东西。

所以当老天爷再一次把一个什么都拥有的人送到我跟前时,我便要让她也一无所有的被赶出宫去。

当我伏在她的膝头恸哭时,我仿佛又成了那个和姐姐哭着抱怨被阿玛视而不见的小姑娘。

那双小手轻柔而温暖,“宜修,别哭。《九歌》有云:‘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你可是湘君,再哭便不漂亮了。”

大概过了许久,我才慢慢地平复了心绪,后知后觉的望了望周围,屋里只我们二人。

“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像什么样子,快擦了眼泪,到我屋里去补个妆,免得让人瞧见了,平白的叫人笑话。”

“这屋里又没得旁人,若是有人知晓便是姐姐说出去的!”

我躲到了里间坐在了镜子前,这个熟悉的位置,也是这面铜镜,面前的这只妆奁与我的相差无几,是当年自统领府出阁时,祖母为我和姐姐一人准备的一只嵌花鸟贝母的紫檀木妆奁,我桌上那只是喜鹊登枝,面前的这只是竹报平安。

祖母是这统领府上唯一对我们姐妹二人一视同仁的人,连隔房的妹妹都直觉是嫡女高我一等,嫡支的庶女和旁支的嫡女,谁又比谁高贵呢?

但祖母却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但凡姐姐有的,从不曾少我与堂妹一分。

只是可惜祖母年轻时伤了身子,早早地离世了,否则怕是也不会舍得我十岁便独自一人离开家吧。

剪秋用凉水透了帕子拧干递给了我,冰凉的敷到了眼睛上,没多一会便觉得不那么酸涩了,虽然还是有些肿,却也不像方才那般有碍观瞻。

妆还没补完,外间传来了说话声。

“娘娘,出事了。”

季如海的动静有些大,姐姐的声音里透着些不满,“有多大的事,这么冒冒失失的。”

“娘娘,粘杆处的夏统领接了密旨,带人去京郊温泉庄子了。”

“去便去呗,你慌什么啊?那庄子上不是还有两口人等着吃饭了吗?”

我推了门出来,觉得太对劲,“不对,若是慰问恩赏不会叫夏邑去。”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季如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听说年前皇上便觉得身子不适,但除夕祭拜乃是大事便一直坚持着,这才翻了年便病倒了,御前伺候的有人悄悄议论,许是星宿不利才损伤了龙体。奴才怕...”

季如海的话没敢继续说下去,我与姐姐对视了一眼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该不会,皇上以为...”

姐姐叹了口气,“人已经出宫了,若真如此,这也是命。”

夏邑带着一小队人快马加鞭的到了京郊安嫔养胎的庄子上。

眼瞧着就到了过年,安嫔怀着身孕被打包丢到了宫外,初到时整个人都恹恹的,她满心都是委屈,为何旁人有孕便设宴庆祝,宠冠六宫,自己这胎还没坐稳便因为星宿不利打发到了京郊。

年前二十八,苏培盛亲自带人送了年礼来,并着胤禛亲手写的一副对联和说是为腹中孩子提前准备的红封,连着燕窝鱼翅一应补品,再加上两大匣子金银珠宝和一斛南珠。

“安嫔娘娘,皇上惦记着您,这些都是专门为您准备的,叫您解闷儿玩的。皇上说让您安心养胎,待忙完年礼便来看您!”

安嫔瞧着苏培盛带来的这些丰富的奖赏也宽心了许多,信了那些话,欢欢喜喜的谢了恩。

今儿个年初三,阳光明媚天气大好,安嫔用了午膳正在院子里散步,狐狸毛的大氅披在身上,快四个月的身子让她看起来稍稍胖了一点,许是这几日心情不错,气色也好了很多。

溜达了小半个时辰,原本晴好的天上云慢慢地厚了起来,没了太阳,陡然觉得冷了许多,正准备回屋里,回廊处换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嫔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庄子里的人平日生怕惊了她的胎一向都是轻声慢步的,怎么冷不丁的闯进来这么一帮人?

夏邑带着人穿外院过回廊到安嫔跟前儿时,宝鹃和宝鹊正把安嫔护在身后,许是因为粘杆处平日里做的也是些个替胤禛办“私事”的勾当,这些人都带着些肃杀之气,叫人不由得有些害怕。

“放肆!尔等何人竟敢私闯皇室别院!”宝鹃护着安嫔退到了屋门口,“来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夏邑这帮人走得太快,这边差点打起来,庄子外院守门的侍卫才姗姗来迟,“误会误会!安嫔娘娘,这位是皇上跟前儿的夏统领,说是来传旨的。”

“传旨来的为何不是苏公公,你说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有凭证?”天阴了下来,安嫔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苏公公自有他的职责,我等是在宫外为皇上办事!”夏邑这帮人大多隐在暗处,做的也多是杀伐之事,自然不像旁的办事之人那般随和,语气十分强硬。

“安嫔娘娘,夏统领手上有皇上的密旨和令牌。”

护卫庄子的侍卫是当日苏培盛指派引荐的,安嫔自然是信任,听了这话她放松了下来,“那边是误会一场,本宫在这宫外养胎总要小心些。夏统领,别怪罪。宝鹃,把夏统领引到花厅用茶。”

夏邑挥手拒绝,摊开了手上的一本明黄色密折,“安嫔接旨。”

这样的严肃让安嫔恍然感觉到了如之前一般的不安感,在宝鹃的搀扶下跪在了原地。

“朕深受凶兆所扰,圣躬违和,为大清社稷黎民百姓,安嫔之子不详,不可留。”夏邑语气冷淡的读完了密折上的内容叫身后的人递上了一只药包,“娘娘,太医院已经备好了药,您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