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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醒来已是三日后。
转头看去,窗外艳阳高照,传来安儿和平儿的嬉笑声。
【祖父快来追我呀,呵呵……】
【祖父,快去追姐姐呀……】
祖父?
沉鱼诧异,撑起身子想要下床,可是,她的腿无法动弹了,就连腹部还是剧痛难忍。
【啊!】
翡翠急匆匆跑进来,赶忙扶着沉鱼躺下。
【姑娘快躺下,李老说了,您至少卧床休养三个月,才能恢复。】
【翠微呢?她伤势如何?李老可是为她医治了。】
【姑娘放心,李老已为翠微诊治,说是被重物砸折了脊骨,还在昏迷不醒。不过,李老说了,他定能医治好姑娘和翠微。】
沉鱼连连点头,瞬间热泪盈眶。爆炸那日,她们走进屋里,见桌上摆放着四只茶杯,便走近了查看,她一摸,茶杯竟然温热着。
于是,她朝着卧房走去,哪知,还未走到卧房门口,便轰隆一声巨响,房屋开始摇晃,接着便是房顶倒塌,情急之下,翠微将她和翡翠扑在身下。
她看向翡翠询问,【这是哪?】
翡翠摇头。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沉鱼姑娘受了重伤不便走动,可容许一灯进来说话?】
一灯?
普陀寺的和尚?
刘羽的生父--刘灯。
五年前,刘灯已被烧死在普陀寺,她亲眼看到了六根手指的尸骨。
刘灯竟然还活着?
沉鱼震惊,愣了好一会儿,哽咽说道,【请一灯大师进来说话。】
一灯推门而入,一袭紫衣,头挽,发髻戴着木制发冠。
这装扮和五年前的秃头、素衣、佛珠,大为不同。
再看面容。
鬓角虽已有了白发,可面庞依旧棱角分明,沉稳娴静。
他冲着沉鱼点头示好后,坐在了床边的圆凳上。
沉鱼侧过头来,注视着一灯,虽说刘羽死了,但是有安儿和平儿在,刘灯依旧是她的公爹。
她不由得泪水直流,如同见到了分离已久的亲人,一开口便是哽咽:【您还活着?】
【是。七年前,张太师为我寻好了替身,劝我还俗。说是高家来历不明,只手遮天横行霸道,官家一味地偏袒高家,怕是高家会篡夺皇位。
我一心想要逃避纷争,哪知皇后竟然不肯放过我。
那日,我与你告别后,回到厢房便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已远离京城。
定是张太师派人救了我。】
沉鱼点头,想不到张太师竟是如此深谋远虑之人。
高家被灭了,想不到又来了一个孔家?
唉!天下不安,多是奸臣作祟,想到刘羽死在宫里,沉鱼忍不住抽泣:
【大师,刘羽被诓骗进宫,遇刺身亡。守卫森严的皇宫怎会进入刺客?定是皇上容不下刘氏嫡派……】
刘灯面色瞬间阴沉,愤声道:【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怪三年前的官商资产统计政策,贪官污吏横行霸道,百姓遭殃。
我儿刘羽丧命,为父痛心疾首,可看着天下百姓遭殃,我对朝廷恨之入骨。
三年前,秋老将军与我书信,劝我为天下安宁自立为王,铲除昏庸皇帝。
秋家、贾家、和大人已偷偷归顺于我。
我是有所犹豫。
可如今朝廷将我刘氏嫡派的后人逼到了绝路,我不得不反。】
沉鱼点头赞同,唯有造反,她的孩子才有可能活下去。
见她同意,刘灯的脸上可算有了一丝欣喜,垂下头,吞吐道:
【我已还俗三年,鱼儿可随嫣然称呼我为父亲,莫要大师大师的称呼我了。】
【沉鱼记住了。】
【那,鱼儿先歇息,我出去与众人商议夺宫一事,还有营救张红玉。】
沉鱼诧异道,【官商资产统计政策就是出自张红玉之手,世人皆对她恨之入骨,父亲为何还要救她?】
说罢,她才意想起张太师曾救活刘灯的命。
这时,翡翠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了床榻下,哭着反驳沉鱼:
【沉鱼姑娘可别忘了,是我家姑娘派我出宫给你通风报信,虽说我们中了孔相的圈套,可是,城西别院爆炸一事,亦是我家姑娘所谋划,那炸药,可是我家姑娘在慕家偷来的。】
刘灯点头,附和道:【张红玉并非坏人。前几日,听说羽儿还活着,被召进宫了,我意识到大事不妙,便派人进宫找红玉打探情况。
这便与张红玉有了联系。
得知你婆母死了,我在城西别院打棺材,张红玉并未告发我,反而派人通知我舌下埋伏杀了孔相。
至于是谁给嫣然通风报信,我就不知晓了,或许也是红玉。】
沉鱼虽认同是红玉救她一命,可她依旧嘴硬反驳道,【那是父亲运气好,恰巧赶上张红玉被孔家针对,若是她依旧得宠,势必会告发你。】
嫣然缓缓走来,扑倒在床榻边,紧紧拉着沉鱼的手,放声大哭,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嫂嫂,或许真是张红玉救了我们,给我通风报信的丫鬟像是宫里人。】
嫣然说罢,依旧哽咽不止:【嫂嫂,那晚……父亲带你回来,你满身是血,且身子凉透了,我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好在父亲带着李老呢。】
【李老怎会和父亲在一起?】
刘灯叹气道:【唉!说来也巧,自从京城出现北部奇毒,就有人想要绑走李老研制解药,害得李老摔折了腿。后来,李老在逃亡途中遭人追杀,恰巧我的手下救下了他,我便将他藏在此处。】
此时,李老正在后院搭配药材,此次沉鱼并不只是受了刑罚而已,而是被施以当今宫里早已禁止的残酷刑罚--“幽闭”。
所以沉鱼失血过多,身为女子身子已有缺失,这也是她难以康复的缘由。
咚咚咚……
李老打开门一看,是刘灯。
【刘王快请进。】
刘灯进屋,关上房门,低声说道,【请李老多给些蒙汗药,我打算带人混入孔相府,杀了孔老贼,再去酷刑室救出张红玉……】
哪知,刘灯话音刚落,嫣然推门而入,直言道,【父亲,嫂嫂说切不可莽撞行事,她有一计策,可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翁之利,还望父亲听她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