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鼎廉的出现如同晴天霹雳,瞬间令顾芩涟的面色苍白如纸。
她未曾预料到郑鼎廉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降临。
原本,她还在盘算着利用那三个无辜的孩子,让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彻底融合,进而将罪名栽赃给那位大祭司。
毕竟,郑鼎廉虽对她冷若冰霜,但其风采翩翩,英姿飒爽,她前世未曾有机会与他肌肤相亲,心中始终留有遗憾。如今,她决心要完成前世的夙愿。
然而,郑鼎廉的出现,令她的心跳猛地一颤。
他步履沉稳地走到顾芩涟面前,目光凝重而深沉:“我愿意取代他们,你想让我这位王爷如何作为?”
娄玮与吴琳等人闻讯也匆匆赶来,及时解救了郑奉晖等人。
郑奉晖面色苍白,却仍坚定地对郑鼎廉说:
“父亲,她并非我们的娘亲,她企图永久占据娘亲的身体!”
郑鼎廉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目光如冰,紧紧地锁定着顾芩涟。
顾芩涟惊恐地看着他,想要逃走,然而她的双脚却像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郑鼎廉见顾芩涟沉默不语,并未追问,只是目光一转,发现了法阵上流淌着郑奉晖等人鲜血的痕迹,眼神微微一眯,语气冷冽地问:
“你是想用我的血液吗?”
“你……”
顾芩涟震惊地望着郑鼎廉,只见他已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直接坐在她面前,将染血的手按在法阵上。
鲜血如同红色的珠子,一滴滴滴入阵法,朝着顾芩涟涌去。
顾芩涟的衣摆被鲜血染红,她惊恐地看着郑鼎廉,心中满是迷茫,不知他究竟有何意图。
郑鼎廉的面色因失血过多而逐渐失去了血色,但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芩涟,嘴唇微微颤动,仿佛在默念着某种神秘的咒语。
苍穹之上的满月,泛起更加浓重的红晕,那抹淡雅的红晖穿透薄薄的云翳,如同温柔的手掌,轻轻抚过二人的肩头。
顾芩涟心生逃离的念头,然而,她惊愕地发现,她的身体已如石雕般僵硬,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这一刹那,顾芩涟额头那点朱砂痣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郑鼎廉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着这一幕奇景,转瞬之间,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发生了异变,所有的景物都消融于无形,只剩下白茫茫的雾气缭绕。
郑鼎廉痴迷地注视着那点朱砂缓缓地解体,渐渐地幻化成顾芩澜的形貌。
“澜儿……”
当郑鼎廉目睹顾芩澜的身影时,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情不自禁地伸手向她而去。
“顾芩澜?你竟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还能活着?这绝不可能!”
顾芩涟转过头,惊恐交加地发现顾芩澜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身旁,她的心中既惊又怒。
而顾芩澜在这个时刻,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她凝视着郑鼎廉,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终于找到我了。”
顾芩澜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交叠在郑鼎廉的手中,在他们的双手紧握的一刹那,郑鼎廉已经将她紧紧地搂入了自己的怀抱。
顾芩澜紧紧地拥抱着郑鼎廉,这些日子里,她的灵魂仿佛漂浮在空中,冷眼旁观着顾芩涟的一举一动。
她想要阻止,想要向每一个角落揭示真相,这并非真正的她。
但是,她却无能为力,就像一个被困在透明玻璃瓶中的蝴蝶,只能无力地看着顾芩涟伤害着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顾芩澜能感觉到顾芩涟意图彻底取代她,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但又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温柔地支撑着她。
就在刚才,当郑鼎廉的血液流入她的体内时,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不!那是我的!还给我!”
顾芩涟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灵魂被无情地逐出了肉体,目睹着顾芩澜与郑鼎廉紧紧相拥的情景,焦急万分地扑向那具熟悉的躯壳。
瞬间,顾芩涟的灵魂重新占据了肉体,随即猛地推开了郑鼎廉。
她清晰地感受到,一定是郑鼎廉施展了某种手段,才使得顾芩澜得以重返肉体,因此她决不能让郑鼎廉再次触碰到自己。
郑鼎廉见状,仍试图伸手去拉她,但顾芩涟却先发制人,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上,情绪失控地咆哮:
“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与她共赴黄泉!”
“你……”
郑鼎廉怒目圆睁,但畏惧顾芩涟会伤害到顾芩澜,不得不强忍住内心的冲动,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顾芩澜在察觉到自己即将再次被排挤出身体时,心中充满了抗拒。
她能感觉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般被动,被囚禁在躯壳中无法动弹,于是她全力以赴,要与顾芩涟争夺回自己的身体。
“顾芩涟!我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人!”
“哈哈哈,现在它属于我!我告诉你,顾芩澜,我会取代你,取代你的一切。”
“你错了!只要你还是原来的你,就不可能取代任何人,你只能是你自己,一个生活的败者,而我……”
顾芩澜说到此处,环顾四周。
她看到郑鼎廉面色苍白,目光中流露出坚定不移的爱意;
她看到郑奉晖等人,脸上满是忧虑而又充满期待的神色。
所有关心她的人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她怎么能让他们失望?
“我会携带着众人的关爱,继续前行,自由自在,逍遥于天地之间。”
顾芩澜在说完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后,仿佛获得了无穷的力量,竭尽全力地将顾芩涟彻底驱逐出了自己的身体。
顾芩涟企图再次发起冲击,然而,她震惊地发现,一道不可名状的屏障横亘在她的面前。
“不——”
顾芩涟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她心中充满了不解,在关键时刻,她为何还是败下阵来?皎洁的月色如血般洒落在她身上,瞬间点燃了她的生命之火。
顾芩涟在剧痛中尖叫,挣扎,不久后,她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四周的白雾渐渐散去,顾芩澜睁开了双眼,郑鼎廉紧张地注视着她,不敢靠近,不敢触碰,生怕面前的顾芩澜只是一场幻觉。
顾芩澜微笑着,她伸出双臂紧紧拥抱着郑鼎廉,将头靠在他的颈间,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郑鼎廉,谢谢你。”
“澜儿,你真的回来了!”郑鼎廉激动地喊道。
“母亲!”、“母亲!”、“姐姐!”在场的每个人都高兴地冲了上来。
顾芩澜看着大家朝自己涌来,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回来了。”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郑鼎廉立刻将大祭司的项链彻底摧毁。如果不是这项链,他险些就会失去顾芩澜。
由于这次大家的损伤都很严重,尤其是郑慧依的面容,顾芩澜心疼得无法自已,特别为她研制了一种去疤痕的药膏,唯恐郑慧依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襄苎在顾芩澜回来的一瞬间,泪如泉涌,连续好几天,她都紧紧跟随在顾芩澜身边,生怕再次被她抛弃。这种行为让郑鼎廉有些不悦。
他的妻子是他的,也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救回来的,他还没有好好享受与妻子的甜蜜时光,这些人却一个个地来抢他的妻子!
这让郑鼎廉如何能忍?
于是,在一个夜幕低垂、风声鹤唳的夜晚,郑鼎廉带着顾芩澜悄然离去。
……
第二天。
当众人目睹郑鼎廉留下的信后,无不义愤填膺,情绪激动。
尤其是襄苎,更是抛开了对郑鼎廉的敬意,破口大骂了许久。
“端王不是被誉为战神吗?他怎会有如此狭隘的胸怀?竟然敢掳走我家王妃,这种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我可是自幼陪伴在王妃身边的人,王妃没有我照料,怎能应付得来?”
“再看看端王,他有何能耐?是能端茶送水,下厨洗衣?还是能为王妃舒缓疲劳,提供娱乐?他真的能胜任这份差事吗?”
郑奉晖见襄苎愤怒至极,只得轻声安慰,递上一杯香茗以抚平她的情绪:
“襄苎姐姐,别再生气了。其实我们还算幸运,父亲甚至没有带上婉婉,这才是真正的过分。”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那个抱着一只有着柔软毛发的小熊玩偶,一脸沮丧地趴在桌上的小奶团身上,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同情。
这个不满两岁的小家伙,竟然就要遭受被亲爹抛弃的命运,真是令人心疼不已!
小奶团似乎也感受到了众人关切的目光,小嘴巴立刻嘟了起来,紧紧抱着玩偶,扯着襄苎的衣袖说:
“襄苎,咱们出发吧!”
“啊?出发?去哪里?”襄苎被小家伙拉扯着,原本满腔的怨恨瞬间消散,只剩下了无尽的怜爱与疼惜。
“去皇宫!”
“啊?”
“找皇上,告状,告状。”
小家伙大概是真被激怒了,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用力跺脚,脸上那肉嘟嘟的小脸颊随之颤动。
郑奉晖等人不禁被逗得捧腹大笑,谁也没有阻止。
而郑鼎廉与顾芩澜这一别,转眼便过了三年。
在这三年间,他们踏遍了戈壁滩的沙漠,欣赏过长河边的夕阳,也领略了江南水乡的烟雨蒙蒙。
顾芩澜并未对郑鼎廉隐瞒什么,她将自己前世所经历的一切都坦诚相告。每次听到这些往事,郑鼎廉都感到心惊肉跳,深感妻子命运的坎坷。
在这段悠长的岁月里,他满怀感激,因为顾芩澜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至宝。
或许,上辈子的悲惨收场,正是为了在今生与她重逢?
在辽阔的塞北大草原上。
那碧蓝如洗的天穹,一望无际的青翠草原,顾芩澜与郑鼎廉肩并肩地依偎在一起,共同沉醉于这片壮丽的自然风光。
轻风轻轻掠过,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新香气。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唳”声划破宁静,郑鼎廉一抬手,一只雄壮的大鹰便轻盈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顾芩澜轻轻地从大鹰脚下的信筒中取出信件,展开一瞥。
“信里写了些什么?”
顾芩澜微笑着将信递给了郑鼎廉,郑鼎廉浏览了一番,不禁开怀大笑。
原来,郑奉晖在外任职期满后,荣幸地加入了内阁,如今已晋升为最年轻的首辅。
恰巧,郑奉昀也领着窦浅浅一举攻克了北翟,将其纳入了西魏的版图。
再加上郑慧依这些年来已经荣登女首富的宝座。
诸多喜事交织,众人决定趁着婉婉的生日宴会,一同欢庆。
在这欢腾的日子里,若郑鼎廉和顾芩澜两位家长再不归家,恐怕几个孩子会忍不住亲自前来寻找他们,闹出一场不小的风波。
顾芩澜站起身来,轻拍身上的尘土,向郑鼎廉伸出手,微笑着说:“春色满园,正是归家之时。”
生活仍在继续,故事亦未完结,待到下一个篇章,我们再续前缘。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