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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天地台 > 第4章 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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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本是来割阙山看山崩,白魔伏诛的盛举,不曾想臭虫秽语,污了心情”,云光之上有人低声轻叹,音波却响彻天际,激荡起一圈又一圈气浪,对着草屋下压而来。

群山隆隆而动,山峰错位,地面塌伏,谢陈骇然发现,他早上攀爬的那座绝壁也在剧烈晃动,那是割阙山最高的一座石峰,似大地突起的砥柱直插云间,气势雄浑。可现在被气浪卷动,几乎要腰斩。

“哼!”,钱通冷哼一声,转动手中巨锤,锤柄砸入地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磅礴道机从他脚下扩散,顷刻间覆满山头,这还不止,无形气机暴涨,几乎是瞬间就蔓延到天边,遮蔽了所有山脉。

天清地宁,海晏河清。

割阙山稳如巨岳。

“滚下来!”,钱通左手握拳,对着天上云光用力砸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拳痕撕裂了沿途空间,留下一条蛛网密布的通道,重重轰击向高天。

谢陈无恙,卢先、钟阎王与辛江水帝三人一退再退,竭力抵挡钱通爆发的威势。“难道你又突破了?!”,连沉稳如渊的卢先也禁不住震惊,面色大变。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

这一拳,仿佛能压塌这方天地,带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狂妄!”、“你想一人轰杀我等?!”,高空云光中先后传出两声道喝,接着便有无上高手反击。赤红霞光染映,仙气飘渺,却蕴藏着恐怖杀机,将钱通的拳印阻挡,两者对冲,没有爆发出任何声响,可所有人的心脏皆是猛然收缩,体骸发麻。

大音希声,这一击超出了天地间的声音上限,导致无人能听到,但是威力绝世恐怖,从山上俯瞰,远处天际线处开始,山与地似海潮起伏,烟与尘吞没所有。

同时,高空中突兀探下一脚,不知是何人法相,大过割阙山,轰然坠地,要踩灭一切。

钱通倒拖锤柄,猛然快跑几步,沉重锤头将地面割裂,“曹隐甲,锤烂你脚底板!”。两米多高的黑壮汉全身肌肉绷紧,体型再次变大一圈,撑裂了上身麻衣背心,他杀气腾腾,双腿蹬地,笔直冲起。

巨锤与法相碰击,海量的道法符纹绽放,在瞬间湮灭,下一刻,无数刺目光波生起又消逝,撞击处,诡异地平静,时空好似静止。只有卢先三人知晓那等毁天灭地的能量何等骇人,退到天边。

“可惜,白藏人头已被慕天君预定,只好先拿你钱通开刀”,高空中传下道音,接着有赤红霞光汇聚为一座七层高塔,塔分八面,三十二层斜檐,色彩斑斓,每面斜檐上都是一种罕见的杀招,有白虎监光神印,炽烈杀气喷薄而出,有狐仙炼丹图宝鉴,莹莹绿光摄人心魄,有高僧燃指为烛,佛光与烛光并照,盈野于天。

塔身转动,没入云间,无法看清其高长,却有一缕清玄气降下,遮盖割阙山,充斥着最为原始也是最为强横的道源法则-和光同尘,能将世间一切虚实划分为粒土,化为灰尘随风飘散。

“守涵玑,大孙子,想要爷爷归尘,大不孝!”,钱通哈哈大笑,反手一掌拍出,浩大掌印萦绕无穷碧光,撞上清玄气。

“就是不知你这源栖洞幽塔有没有凑齐三十二种杀招”,钱通左手化掌撑天,右手举锤硬撼曹隐甲的法相,可他还有闲心说笑。

只是,那清玄气惊人,和光同尘道法源则所向披靡,将他打出的掌印寸寸分解,消散。

钱通脸色通红,咬牙大喝:“洪断天辞”,他的身周空间破碎,化为虚无,一层一层的玄色与黄色光带缠绕,升腾,气息流转,隔绝了天与地,也阻止了清玄气的攻击。

“妄想凭你钱家的经术倒转天机?”,高空上,法相的主人曹隐甲大喝,他真身出动,气势沉重如渊岳,好似带着整片天空压下,谢陈感觉背上似有斤重担,头也抬不起来。

曹隐甲很强大,他看出了钱通的秘术威力惊人,光带流转,发散出洪荒气象,像是时光逆流,带动万物反向追溯到天地之初,辞别一切现世联系,与和光同尘背道而驰,却亦是等轶极高的源法,如果令他彻底施展开,后果不可想象。

“安能容你翻天”,曹隐甲真身现世,是一位儒雅男子,但气息狂暴嗜血,他手刀劈落,指尖有细密法则符文浮现,是他修行道法凝聚而成。

光带如丝帛断裂,曹隐甲一击破天辞,手刀直伸,欲将钱通贯穿。

黑壮汉咳血而退,血珠在空中炸碎,滴落在曹隐甲白皙手掌,爆发出刺目光束。同时,高塔上打落一道白虎监兵神印,炽烈杀气崩天裂地,凶兽逞威,巨大虎爪拍击,将钱通覆盖。

“想杀我,看谁先真身崩碎,消散天地”,钱通激发出凶气,放弃白虎的袭杀,结印要与曹隐甲直面相抗。

叮!

所有人耳中突然响起一声微鸣,在气浪翻卷的割阙山战场中并不出众,差点被淹没在呼啸的爆炸声中,可是,就是这般清晰,似秋虫嘤咛,黄叶覆霜。

静,

凉,

寒。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层一层的冰冷气息朝身体内涌去,阻挡不了,身体不受控制感受到寒冷。

儒雅男子曹隐甲蓦然后退,隐在天际。

天地间,一道金黄剑气倾泻,自域外而来,带有璀璨星光沉寂无数岁月的荒凉,落在北境大地,想要整片大陆一同感受宇宙的寂寥。

钱通大笑。

白虎凶兽身据半数天空,杀意盛烈不可一世,在剑光下身首断为两截。清玄气也溃散,可同化一切虚实的霸道源法支撑不到一息,消散于天地间。

高塔之上,守涵玑凝视剑气轨迹,这位道法通玄的得道高真一语不发,看着大陆上出现的裂痕,向北直入深海,海床被割出深不见底的鸿沟,向南延伸入地平线,他闭眸,推演其中玄机,灰色法袍猎猎作响。

白藏落地,洁白长袍如净水,粼光艳艳,只是多出了几条划痕。

“都解决掉了?”,钱通收回玄黄二气,两条光带如龙舞,被他吸入口鼻。

白藏轻声说道:“寻常天仙而已”。

“慕临也阻挡不了?”,曹隐甲问道。

“你大可凑近点来听得清楚”,钱通嘲讽,因为曹隐甲远远在天际。

“他无事,在星外疗养”,守涵玑抬头,法眼看破虚妄,见到遥远星海中一头巨兽匍匐,身上有血流如河,每一次喘息就有一颗星辰暗淡,被巨兽吸干了本源。

这位高真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如青年,是不食烟火气的仙人,可是一旦动怒,天地颤动。

“域外一战,正好战火未熄”,白藏战意正盛,主动开口。

“你我联手,加上慕临,未必没有胜算”,曹隐甲意动,与守涵玑相商,欲将白藏与钱通一并斩杀。

守涵玑并无兴趣,“我的源栖洞幽塔尚未祭炼成功,三十二杀招不全,此时动手极不划算”。

曹隐甲微怒,“你我带着弟子门徒前来,被白藏一句话喝退,日后如何自处!”。

天边云光之上,人头攒动,惊诧于白藏的强大,也在等候自家祖师的安排。

守涵玑不为所动,对着曹隐甲劝道:“秋后小虫,姑且再忍他几日”。

他朗声笑道:“白藏,没有坐化在割阙山,我很失望”。

“要打便打,不打就滚回去,割阙山没功夫与你浪费时间”,白藏皱眉,不喜。

守涵玑毫不在意,“我们无意动手,是钱通挑衅在先”。

铮!

白藏迈步,如神剑出鞘,发出一声金鸣,“你是活腻了,鬼话真多!”。

多年的老对手,守涵玑很清楚对方脾性,也不甚在意,带着门人退去,“希望你不要死得太快”。

“大孙子好走,想挨揍就来找爷爷”,钱通爬上最高的山头,挥手大喊。

曹隐甲早退走,不想平白遭受侮辱,听到这话仍是郁闷。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来挨两句骂就又走了”,谢陈实在想不通,开口请教。

钱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屈指在他头顶轻轻敲击,发生清脆爆响。

谢陈剧痛,眼泪直流。

“如果不是你师尊干脆利落斩杀了黄骨与寒叶天官,你小子这会儿正被曹隐甲的徒子徒孙剥了皮架在火上炙烤呢”,钱通说道。

“当然,没有钱老祖雄威盖世,震慑霄小,也是万万不能滴”,谢陈含着泪不忘拍马屁,想把钱通哄开心,省得这糙汉子再大咧咧出手,自己的小身子骨承受不住。

钱通眼睛一亮,对谢陈好感倍增,多少年没听过这样舒服的话了,真是内心如暖阳,当下在谢陈肩上不停拍打,“好小子,有眼力,你当老白的弟子,我认了”。

谢陈咧着嘴,笑中带有哭腔。

“你们也是来探我虚实的?”,白藏转身,问向卢先三人,眸中有金色剑意闪现。

“白山主说笑了,妾身这点微末道行哪有天大胆子来割阙山寻事”,陆灵聿,威名赫赫的辛江水帝,此时气势全无,姿态放得很低。

“我三人只是听闻割阙山收徒,好奇何等天资绝世的少年英杰能被白山主入眼”,卢先笑道。

钱通撇嘴,接着说道:“顺便再来看看老白是否还健在?好趁机发难?”,他冷笑连连,不屑道,“告诉你们,老白身子骨依旧硬朗,给你们再生一堆兄弟也不难”。

明明是很严肃的对峙,谢陈忍不住想笑,心想钱通这黑汉子真够损。

“暂无别事,我等就此告辞”,卢先面色不好看,想要退去。

白藏却不同意,“割阙山虽无山门,也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些人,以为白藏沉寂多年,想趁火打劫,断不能轻饶。

“白山主想要硬留?”,钟阎王闷声问道。

“给你脸了?还敢呲牙!”,钱通大喝,提起大锤就要上去开干。

白藏伸手拦下钱通,说道:“我割阙山收徒,也是北境盛事,你们既然来了,各自留下贺礼,就当是为后辈弟子的支持”。

这一手神来之笔,钱通也没想到,愣了一下,禁不住大笑起来,“妙,老白,真有你的”。

谢陈更为感动,自己师尊,到底是心中装着徒弟,这等微妙关头还在为自己谋福利。

最后,卢先送上一柄白玉如意,温润散发莹光,是上等品质法器。钟阎王留下一条三万寺劫枪,枪头二尺有余,阔面开刃,雪亮刀芒如梨花绽放,仅是摆放在地,寒光便能凝结雾气为冰晶,一看就不是凡品。

“妾身出门急,未带什么礼物,可如何是好?”,陆灵聿对着白藏娇滴滴求情,结果落得个冷脸庞。

“割阙山真是好门风”,辛江水帝也无奈,被白藏所逼,解下腰间红绫,摔在谢陈脸前,头也不回离去。

谢陈遍体生寒,心中直叫委屈,心想这贺礼是山主提议,与自己何干系?惨遭陆灵聿记恨。

可下一刻,嗅到红绫上淡淡胭脂香,如醉如沁,谢陈是看着龙袍艳丽女子从腰间解下,不由得想入非非,就要上前捡拾。

啪!

钱通眼疾手快,在他后脑上拍了一下,谢陈吃痛,扭头就要发火,别看你钱老祖威风八面,我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白山主也在此,容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欺辱我割阙山弟子!

“不要命就捡,这种等级法器,你这小身子骨碰一下就得死!”,钱通提醒道。

“这么玄乎?”,谢陈也吓了一跳,询问白藏。

白藏点头,而后挥手,将三件法器收下。

天边云霞翻动,有一队修士快速赶来,仔细听去,似乎还隐隐有丝乐声音。

“恶客走的差不多了,总算是来了一些看得顺眼的”,钱通嘿嘿直乐,他看到云霞内有乐班吹奏,琴瑟笛苼齐全,还有唢呐与二胡手,架起身姿就要吹响乐理。整队人马皆披红挂彩,喜气洋洋,最后方是一位头顶大红盖头的年轻女子,端坐于花轿,惴惴不安,玉手紧握。

白藏错愕,谢陈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明显的慌张。

钱通用力拉住白藏手臂,不让他离去,口中说道:“老白,人家几次三番女追郎,也是真心实意,你不要不识抬举”。

“滚你的蛋!”,白藏如临大敌,看得出来是真慌了。

“谢陈,快一起拉着你师尊,说不得今日过后你就要多出一位美师娘”,钱通大声喊叫。

谢陈也来了兴致,走到两人身边,却被白藏一脚踢翻,“休要多事”。

他正要施法挣脱钱通束缚,不料气机运转凝滞,吐出一大口鲜血。钱通大惊,“怎么回事?”。

白藏消去所有血迹,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声张,“以快取胜,怎么都要付出一些代价,不碍事”。

看着老友气息稳定下来,钱通这才放心,也知晓暗中有很多目光正盯着割阙山不放,便也不再询问。

“不过,流霞宗对你可是真爱,雨束仙子都示爱多少次了,你也该考虑一下……”,钱通话还未说完,惊觉白藏面色冰寒,暂时止住话题。

“白君,何必如此决绝……”,云霞散去,众人落在草屋前,一位彩衣仙子美目含泪,痴痴自语,方才白藏躲避,钱通拉扯,她尽收眼底,玲珑心窍早已明白一切。

白藏和钱通都有些诧异,“不是雨束提亲,流霞宗这是做什么?”。

谢陈更是摸不清形势,坐在地上发呆,胸前断骨被白藏踢中,隐隐作痛,他抬头看天,猛然惊觉已是正午,想起白藏的叮嘱,万不敢忘却,跑到钱通身边小声说道:“钱老祖钱老祖”。

钱通正思索流霞宗来意,不经心回道:“何事?”。

“借一把匕首用”。

“哦”,钱通随后掏出小刀,递给谢陈。

草屋前空地,碧绿嫩芽不及脚踝,平坦宽阔。

只有两边人马,无声站立,彩衣雨束仙子倩影流离,梨花带雨,小声抽泣。

“嘶!”。

“疼、疼……”。

突兀的喊叫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原来是谢陈下狠心,以匕首割开皮肉,正承受着剧痛。

“你这弟子,当真…别致”,连雨束仙子也侧目,看着谢陈。

花轿上,年轻女子小心掀开红盖头,打量谢陈一眼,当即瘪下嘴来,眼睛红润,委屈道:“师尊……”。

“不要说话”,雨束仙子走到她身前,重新将盖头复位,低声劝道:“师父是过来人,最晓得情字真意,不会害你的”。

“可是,他……”。

“不要在意外貌,男人最重内心锦绣,皮囊不值一提”,雨束继续开导。

“容貌我可以忍,只是他看着,脑袋不大灵光……”。

雨束也停滞了一下,缓声道:“不至于,白君何等眼光,岂会收取憨痴为徒”。

“其实,这次来,不是为我提亲”,雨束仙子第一句话就语惊四座,白藏无语,钱通失声。

“我知晓,白君与我,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到这里,美貌出尘的仙子再难按捺心内凄苦,忍不住落泪。

“啊,疼……”,谢陈不合时宜的大叫,他手握断骨,尝试塞回胸腔,钻心地疼。

雨束仙子看了谢陈一眼,止住泣哭,擦去眼角泪珠,勉强笑道:“听闻割阙山收徒,雨束想,既然做不了今生夫妻,就与白君结为亲家……”。

白藏终于放下戒备,钱通也恍然大悟。

“啊,好疼好疼……”,谢陈再次惨嚎,他根本不知如何复位断骨,一通乱使劲,结果骨茬刺在皮肉中,伤势反倒加重。

雨束仙子饶是再迷恋白藏,也被谢陈几次打断而不喜,瞪眼看向他。

花轿上女子也是无声垂泪。

气氛有些尴尬。

“疼、疼、疼……”,谢陈一边嚎叫,一边握着自己断骨瞎使劲。

“你管管他”,钱通对着白藏传音。

割阙山主豪气盖世,哪能为这些小事分心,回道:“不必,修行中人总要经历苦痛”。

钱通终于看不下去,恨恨说道:“活该你们师徒单身!”。他大步走到谢陈身边,一把扯开他手臂,握住断骨,暗用巧劲,只听咔嚓一声,断骨复位。

“嘶!舒坦!”,虽然疼痛感仍未褪去,但谢陈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当即对钱通道谢不止,“钱老祖这手法不是盖的,绝对一流!”。

“你拍我马屁干甚”,钱通恨铁不成钢,屈指在他头顶用力敲击,谢陈吃痛,呲牙咧嘴跳开。

“雨束仙子,你看这一老一小皆没正形,怠慢你了”,钱通都感到不好意思,赔笑说道:“要不,咱别嫁了,不要委屈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