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初阳洒下,明媚温柔,却照不暖因恐惧而发寒的人。
霞村里,村民三五个人围在一起,瞧着满地的碎尸和血水,惊恐不已。
恐惧像瘟疫般在村民中蔓延。人人面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惊恐。每一丝风声,每一片树叶的晃动,都能让他们心跳骤停。
站在前方的村长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地上的碎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村,村长……”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在村子里又找了一遍,死的确实是吴斌……”
“啪!”
村长反手给了男人一巴掌。
“你胡说!”他怒吼道:“我儿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男人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任村长如何自欺欺人,也挡不住地上的碎尸和衣衫在告诉他:你的儿子死了。
村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陈家辉呢?他妈的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有人喊道。
村长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陈家辉和许强沉着脸,快步跑来。
“吴斌呢?”陈家辉边跑边问。
一走近,他立马瞧见了地上的碎尸块和血水,被撕碎的破布早已被血浸得发黑。
恶臭和血腥味直扑人的鼻腔。
陈家辉身子一顿,眉头紧皱,他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村长。
“村长,吴斌这……”
“陈家辉!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村长喝道。
陈家辉一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村长指着地上,“如果不是你们没有处理好那些女人,她们怎么会变成厉鬼出来害人?我的儿子又怎么会死?!”
闻言,陈家辉眼眸森然,声音里染上几分愠怒:“村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什么叫我们没有处理好?难道拐来的这些女人,你们没要?埋在后山的女人,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每年从厂子里分走几百万的分红,拿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开心,出事了就怪我们头上?”
“没这个道理!”陈家辉高声喝着,气势十足。
村长一哽,当即耍起无赖:“如果不是你们没有关好人,让人逃进后山,这两个月村里怎么可能会闹鬼?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那个……村长啊。”先前被扇巴掌的男人低声道:“是四个,你忘算吴斌了。”
男人不说还好,一说这句,像是一把利刃直插村长心口,他身子一颤,捂着心脏后退一步。
“我的儿啊——”
这两个月里,除开昨晚的吴斌,有三个村民死在厉鬼手上。
有的是喝酒到半夜,从朋友家出来,回家的路上遇见厉鬼被杀。有的是瞧见屋外有亮光,出来查看情况时被杀死。
他们死像不同,从其惊恐的表情来看,足以证明他们在死之前看见过什么可怕的东西。
虽然接二连三的死人,但村里人不敢报案,也不敢找其他道士神婆来看,只是以意外死亡为理由,去消了死者的户口。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有人来调查,就会发现村子里的秘密。
最后,是吴孟堂找了多年前的道士,在村口牌坊前立了两座石狮子,才得以镇住厉鬼们。
那道士说过,村里的怨气越来越大,石狮子只有镇鬼,不能杀鬼。只要入夜后,村民不出家门,厉鬼就伤不了人。
于是乎,村民们取消了夜晚的所有活动,天一黑就紧闭门窗。
如此安稳了一个月,结果却被吴斌的死打破了。
陈家辉看着悲痛欲绝的村长,心想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村民们就真要怪在他头上了。
他沉声道:“之前我三令五申的说晚上不要出来,不要出来,吴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村里人也反应过来。
“是啊,说了不要出门,吴斌是擅自出门才被厉鬼杀死的吧?”
“那他这算是自己找死咯。”
“唉,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
“吴斌这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啊?”
“……”
陈家辉瞧见人群里,几个男人面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是昨天和吴斌一起闹事的那几个人。
“张扬。”他喊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被喊到的张扬下意识一抖,慌乱的看向陈家辉,“啊?辉,辉哥,怎么了?”
陈家辉眯了眯眼睛,喝道:“你知不知道吴斌大晚上为什么出来?”
张扬嘴巴微张,犹豫了几秒。
“吴斌昨天想要那个叫陈娟的女人没成功,还被你和村长骂了一顿,他心里不服气,想晚上去厂房里把陈娟带回家给,给,给那啥了……”
听见这话,空气凝固了几秒。
而后,陈家辉冷笑一声,朝着村长说:“村长,你儿子这是主动找死啊。”
“先不说他是晚上自己出门被厉鬼杀死,如果他真的跑去厂房把那陈娟带走了,我怎么和客户交代,怎么和老大交大?!”
陈家辉这一番话下来,直接说明,吴斌的死就是自作自受。
吴斌想要半夜偷走孕母的行为,完全是不把dai孕工厂和霞村之间的规矩放在眼里,仗着村长父亲为所欲为。
村长脸色铁青,他压抑着怒火,说:“我儿子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这些厉鬼。难道就这么放任它们不管,让我的儿子白白死了吗?”
周围的村民闻言,跟着附和几句。
“是啊是啊,一直这么搞也不是个事儿。”
“不能就这么等着啊,万一那厉鬼再伤人可咋办?”
“你们说,这些厉害之后会不会变得更厉害,直接进屋子里杀人?”
“不行,得想个办法,我可不想还在睡觉就被厉鬼给杀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的声音里满是慌乱。
“大家说的没错,一直这么放任不是个办法。”村长点头道,再次摆出自己村长的气势。
“陈家辉,这些厉鬼是因为你们厂子才有的,说到底就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就要负责!”
陈家辉听见村长的话,心下冷笑。
之前死了三个人的时候,村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面上还在安慰大家,说只要按照道士要求的做就没事。
现在自己死了儿子,火烧屁股,态度立马变了个样。
摆完架子,村长又软了几分语气,商量道:“家辉啊,这样吧,你们能不能把之前那道士再请过来,开坛做法?”
“对!请之前的道士,他一定有办法!”
“没错,辉哥,你再去叫吴厂长请一下道士吧。”
对这些厉鬼,陈家辉心里是害怕的,尤其是看见吴斌的惨状后,他也动了心思请道士来。
陈家辉点了点头,朝众人说:“我会去找老大说的,你们放心。”
说着,陈家辉瞥向村长,朝许强吩咐道:“许强,你找人来把吴斌的尸体收拾一下。”
“是。”许强应道。
商量完,围着的人很快散去。
陈家辉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握紧手机行色匆匆的往工厂走。
只留下村长一个人站在路边,望着地上的碎尸发呆。
他的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每一滴都饱含着绝望与心碎,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量,背驼得仿佛被压弯了脊梁。
“我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