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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七月十八)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

岭南省的鲤跃居客栈里,顾少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他生怕惊醒身旁仍在熟睡中的花安颜,动作十分轻柔。

待穿戴整齐后,顾少卿来到床边,看着花安颜安静的睡颜,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他轻轻地摇醒了花安颜,柔声说道:“妻主,该起身洗漱了。”

花安颜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顾少卿,然后便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子。

接着,顾少卿赶忙打来温水,细心地伺候着花安颜洗漱。他将毛巾浸湿拧干,轻柔地擦拭着花安颜的面庞;而后又拿起梳子,仔细地为她梳理那头如瀑般垂坠的秀发。

待洗漱完毕,顾少卿从包袱里取出一套素雅却不失精致的衣裙,娴熟轻柔地帮花安颜换上。

两人收拾妥当后,一同走到桌前享用早饭。桌上摆放着小二送过来的热气腾腾的粥、几碟精致小菜以及新鲜出炉的糕点。他们相对而坐,一边品尝美食,一边低声交谈着今日的行程安排。

用过早餐,顾少卿与花安颜携手走出客栈,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车夫挥动马鞭,马蹄声响彻街头巷尾,马车朝着州治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坐在马车里,顾少卿心中始终有些忐忑不安。他先是帮花安颜整理了一下妆容和衣裳,而后目光落在一旁放置的包袱上,伸手打开,不放心地再次检查起来。

“妻主,笔墨纸砚都放在包袱里了吧?”顾少卿边翻找边询问,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花安颜微微一笑,握住顾少卿的手,柔声说道:“二郎,考试的时候是不可以带任何纸张进考场的,否则会被当成舞弊处理。所以,所有你精心准备的那些上等宣纸,方才在客栈时,我就已经取出来收好了。”

顾少卿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窘迫之意。他挠了挠头,略带尴尬地说道:“妻主,这个......我竟然还真不知道呢。”

花安颜见状,不禁扑哧一笑。她伸出双臂搂住顾少卿的脖颈,将自己的朱唇轻轻印在了他那微凉的薄唇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顾少卿顿时愣住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双手紧紧环抱住花安颜的纤腰,深情回应着这个女人的爱意。

片刻之后,两人分开,花安颜凝望着顾少卿的双眸,语气坚定地说道:“别担心,二郎,你要相信你妻主,此次考试定能顺利通过!”

“嗯。”顾少卿点了点头。

不多时,马车抵达了省城的州治所。同顾少卿告别后,花安颜便挎着包袱下了马车。

顾少卿挑开马车的窗帘,冲逐渐远去的花安颜喊道:“妻主,傍晚我来接你。”

花安颜回头缱绻一笑,朝顾少卿点了点头。

来到州治所门口之后,门卫对考生们进行搜身检查。

然而,轮到花安颜的时候,门卫却将她拦了下来,“这位考生,请出示府试合格证明文书。”

花安颜从容不迫地应道:“前两天刚考,所以文书还在阳州府的府衙,我还来不及去取。但是,你可以查看一下考生名单,里面定然会有我的名字。”

门卫还从未遇到过没有拿府试合格文书就过来参加院试的考生,她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等明年再过来考,也不是不可以。”

“发生何事?”就在两人交流之际,一道略带清冷的嗓音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花安颜回头一看,发现那位身穿墨衣、朝自己款款而来的俊美男子,居然是凌云书院的那位男夫子——杨锦棠。

门卫看到杨锦棠之后,恭敬禀报道:“杨大人,这位考生没有府试合格文书,按规定,我不能放她进去考试。”

杨锦棠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门卫做得不对。只不过下一瞬间,他便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文书,并交给了门卫。

门口接过文书,双眸微微瞪大,“这是……阳州府开具的府试合格文书?”

“嗯,”杨锦棠点了点头,“日前,这位考生走得匆忙,本官刚好从府衙过来,就顺便替她捎了过来。”

门卫闻言,瞬间收敛起冷面,赔笑道:“如此,那就没有问题了。这位叫花安颜的考生,等验明正身和检查完随行物品之后,你就可以进去准备考试了。”

“多谢。”花安颜先是对门卫应了句,而后便见她感激地朝杨锦棠点了点头。

杨锦棠看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之意,微笑着说道:“去吧,好好考试。”

回想起湛秋霜戏言花安颜此番倘若能考中秀才,她就吃书案的话,杨锦棠的嘴角微不可闻地勾了勾,但这抹笑意转瞬即逝,让人难以捕捉。

“本夫子倒是挺期待你此番在院试的表现,你可莫要让本夫子失望为好。”

说罢,杨锦棠朝花安颜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参加考试,随后便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步入州治所的大门。

花安颜目送着杨锦棠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花安颜开始有条不紊地办理所有入考的手续。不一会儿,一切准备就绪,她手持着号码牌,按照指引朝着考场缓缓走去。

然而,当花安颜来到考场门口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位负责发放考卷的人竟然正是刚刚与自己分别不久的杨锦棠!

只不过,由于此时周围还有诸多其他考生在场,花安颜不便贸然上前同杨锦棠打招呼。于是,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了杨锦棠一眼。

此时,花安颜的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起来:自己和这位杨夫子还真是有缘分啊!无论是童生试、府试还是如今的院试,居然每次考试都能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