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说他的目光奇怪,是因为他带着一种愤怒,还有被辜负的眼神看自己。
宋书宁十分想不明白,自己并不认识他,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她自认为来到红星大队之后,虽说不上与人为善,至少她没得罪过什么人。
这个人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半点记忆。
算了,不去想了。
关注她的人这么多,要是她都去琢磨他们的心思,她不得累死。
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她才懒得去管别人呢。
她回到陈家,牛大爷就找到她,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感觉有些刺痛。
宋书宁给他把脉,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安抚他两句,就让他去休息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只能让牛大爷跟陈解放睡一间房。
陈解放一点不愿意,却在兰萱草目光的凝视下,一点不敢反抗。
本来他还以为牛大爷只是住一晚上,后来知道他起码要住一个星期,他直接跑到自己兄弟家里住。
五婶的伤口渐渐愈合,知道宋书宁医术的人越来越多,有好几个人上门让她帮忙看病。
大部分是过来给她看妇科病的妇女,她们不好意思到医院去,觉得太丢人,又怕给自己看病的是男医生。
知道宋书宁会医术,她们才壮着胆子过来给她看。
宋书宁真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妇女对妇科知识的了解,居然匮乏到这个地步。
她们也太可怜了,身体那么难受,还要背负沉重的负罪感,觉得自己是不干净的,才会患上妇科病。
所以在她们过来看病的时候,宋书宁不只充当医生的角色,还得给大家科普妇科知识。
那些妇女听得脸红耳赤,不过最后还是卸下沉重的心理负担。
原来这并不是她们的错。
过来的人多了,开始有热心的婶子想给她介绍对象,家里有适婚年纪的大娘婶子,还想让她当儿媳妇。
这女同志多好呀,能说会道,而且能治病救人,不愁养不活自己。
看看她这些天收了多少东西就知道了,把人娶回家去准是赚的。
宋书宁给牛大爷治了一个星期,他身上的病症终于有所好转。
牛大爷不再冷着脸对她,恩丽也不再暗地里骂她,不过还是觉得买药太贵了。
可贵也没有办法,这药是真的有效呀。
原来她爹的膝盖弯不下来,现在已经好多了,腿没那么僵硬了。
她看见宋书宁把东西流水一样搬回房间,心思又活络起来,想让她跟自己小弟结婚。
虽说女人长得太漂亮,容易招惹麻烦,但她相信只要宋同志嫁进他们家,有她娘看着,绝对不会让她生出花花心思。
再说她要是嫁到自己家,家里人看病不用花钱,其他人找她看病,那些东西还能分给他们家呢。
恩丽越想越美,恨不得立刻让宋书宁嫁到自己家里去。
不过这件事先得跟她娘商量商量,让她娘过来看看,得先让她娘看中,才能安排她跟小弟相看。
宋书宁完全不知道恩丽打自己的主意,她每天忙着问诊。
红星大队的这些人,平日不舍得花钱,有病有痛都不舍得上医院,现在她用一个以物看病的方式,大伙儿还是能接受的。
所以她的病人比较多,她一天到晚跑得也勤。
兰萱草现在简直是她的专用翻译,宋书宁去到那儿,她就跟到哪儿。
不过她也不是白帮忙,宋书宁拿到的东西,都会分给她一半。
兰萱草本来不好意思收下,自己没帮上什么大忙,只是说了几句话,怎么能拿这么多东西。
可宋书宁说要是没有她,沟通没有那么顺畅,她也不可能顺利给乡亲们看病,说什么都要把东西给她。
兰萱草推脱不过,只能把东西收下来。
这天她们刚刚问诊回来,兰萱草跟宋书宁回家,谁知道一个男人却拦住宋书宁,说是有话要跟她说。
宋书宁困惑地看着他,她见过这个男人好几次,他每次都用那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自己。
这一次他跑来拦住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你是想要找我看病吗?”
那年轻男人有些羞涩,有些话藏在他心里很久了,他一定要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这些话在别人面前提起,他十分不好意思。
“我想单独跟你说话。”
兰萱草看着眼前的小伙子,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这人就是梅云的二儿子阿利,前些天梅云还想让宋同志嫁给阿利。
现在看到阿利红着脸,眼睛像是要黏在宋书宁脸上,她暗自在心里叹息。
她不是已经跟梅云说明白了吗,阿利怎么还在犯糊涂。
“阿利,你找宁宁做什么?”
“婶子,我就想单独跟她说两句话。”
“有什么话你跟婶子说也是一样的,宁宁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们说不到一块儿去。”
他还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兰萱草只能隐晦地提醒他,他们并不般配。
可阿利看见宋书宁,满心满眼都是她,哪里还想得了其他。
“婶子,我想跟宋同志结婚,你就同意我们在一起吧。”
兰萱草无声叹息,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都跟他说了不合适,他还是把这话说出来。
阿利看向宋书宁,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宋同志,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是他特意跟人学的,练习了好几天,说得还是有些磕磕巴巴,不过好歹能让人听得懂。
宋书宁惊讶地看着他,他是特意跑过来跟自己告白的……
团里的小战士们,觉得他们副团好像更凶惨了,训练起来简直跟不要命似的。
团里的排长连长班长,感觉陆副团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跟他们练手的时候,像是想要他们的命。
好几个战士刚跟陆廷序练了一场,这会儿坐在直喘粗气,对陆廷序是又怕又佩服。
陆副团果然是他们军区体能最好的,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陆廷序的头发这会儿汗津津的,身上的汗衫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阴沉着脸,脸上也黑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副团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对咱们的训练不满意?”
“副团什么时候对咱们的训练满意过,你别忘了他的口头禅。”
说得那倒也是,副团最经常说的就是加强训练难度,往死里练。
一个比较年轻的班长,伸长脖子到战友面前,“你们快看看,我脸是不是破相了?”
“没有,就红了一点……我说柱子,你是不是剪头发了?”
那个叫柱子的人,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过两天不是能休息吗,我娘让我回家相看。
听说我们大队来了一个女同志,长得特别好看,还会治病,特别厉害。”
“你娘是不是骗你去相看,才会故意这么说,能有多漂亮?”
“当然很漂亮,我娘说宋同志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同志……”
旁边的战友起哄起来,“呦,咱们柱子开窍了。”
“看把你给美的。”
……
一群人在笑在闹,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陆副团身躯僵硬,连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