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怕宋书宁吃亏,跟她说道:“来人了,穿花外套的那个,叫做周美丽,喜欢说人闲话,跟她说话你可得注意点。”
“我知道了。”
说话间,那几个嫂子已经走近了。
周美丽笑着跟她打招呼,“这位同志看着面生,以前好像没在家属院见过你。
你是陆团长的对象吧,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宋书宁:“我们今天刚刚领了结婚证,下午就搬过来了。”
“那挺好的,陆团长娶了这么个标志的女同志,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呢。
同志,我叫周美丽,我爱人是林春兵,以后你要是碰上什么不懂的事,都可以过来找我。”
宋书宁笑着朝她点点头,“我叫宋书宁。”
“原来是宋同志,咱们进屋看看,你们家装修挺久了,不知道装成什么模样了。”
跟她一块儿过来的好几个嫂子,也十分感兴趣地往院子里看。
宋书宁只好让她们进门,“大家里边请。”
那些军嫂看见屋里的布置,一个个惊叹不已。
这也太宽敞,太亮堂了。
住在里边该有多舒服了。
看看这雪白的墙壁,这光洁的地板,她们都不好意思下脚了。
“你这屋子也太好了。”
“真亮堂,还这么宽,住着多舒服呀。”
大伙儿是真的羡慕她。
虽然他们住在筒子楼,用水用电啥都方便,但是房间太小了,不够住人。
谁都知道平房宽敞,但是平房的条件太差了,还没有自来水,得自己打井水。
现在看见这里装修得这么好,她们又开始心动了。
要是她们也住平房,也把家里装修成这样……估计不行,舍不得。
他们这么装修,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她们可舍不得,要是往后部队调动,她们照样还是要随军,房子岂不是得给别人住。
想想就觉得心疼。
一个嫂子看着外头的院子,说道:“院子外头还能种地,真方便。”
“还能养鸡呢,往后就不缺鸡蛋吃了。”
这些军嫂大多都是从农村来的,都自己种菜。
部队给每家分了三分地,不过离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走路得十分钟左右。
哪像住平房这么方便,只要出屋子就能有菜。
宋书宁招呼大家,“我们刚刚搬进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招待大家的,大家抓点糖吃吧。”
这是他们的喜糖,那些嫂子们都不扭捏,一个人抓了两三颗糖。
这年头大家都缺衣少食,没有谁不懂事到别人家里多吃多拿。
好歹她们也是军官太太,甭管有钱没钱,还是得讲究,不能落人话柄。
占人便宜没够,那是乡下没见识的老太太,才能做出来的事。
“大家都别客气,随便坐。”
那些嫂子各自找了椅子坐下,周美丽笑着问宋书宁:“宋同志,你是哪儿人?”
“我是恒市人。”
那几个嫂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恒市是哪儿?
没听说过呀。
“这一听就是个大城市,你咋跟陆团长认识的?”
“我到向阳大队插队,陆廷序正好到向阳大队去,我们就认识了。”
周美丽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知青呀,我就说嘛,你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旁边的军嫂闻言看了她一眼。
刚刚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刚才说人穿得花枝招展,肯定不是个安分的。
现在一见到人,她就只会挑好听的说。
不过大伙儿也都知道周美丽的性格,虽然鄙夷她见风使舵,不过也没拆她的台。
不管怎么说,宋书宁是陆团长的革命伴侣,身份摆在这儿呢。
她们男人的军衔都比他低,她们在宋书宁面前,自然也得矮一头。
有些不中听的话,她们只敢在背后蛐蛐,哪敢真在她面前说。
陆廷序打饭回来,看见屋子里坐了很多人,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看到俏生生坐在椅子上的宋书宁,他迈着大步走进来。
周美丽眼尖,最先发现他。
“陆团长回来了?”
陆廷序朝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把饭盒放在桌子上。
周美丽惊讶道:“陆团长你还上食堂打饭,家里不做饭吗?”
陆廷序:“我们刚搬进来,东西还没准备齐全,还是吃食堂方便。”
“说的是,还是吃食堂方便。”
人家已经打饭回来,她们也不好意思再多待了。
王春花非常有眼力劲地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其他军嫂也站了起来,“是呀,咱们回去了。”
要是耽搁别人吃饭,就太不懂事了。
她们离开之后,客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陆廷序打开饭盒,“过来吃饭了。”
“先去洗手。”
家里没有自来水,不过陆廷序让人给水井安了水泵,只要按压水泵,就能出井水。
宋书宁边洗手边感叹道:“这样就方便多了,水好凉。”
“一会儿我烧热水给你洗澡。”
“好呀。”
家里没住人,没有柴火,不过之前老旧的窗框,门板可以当柴烧。
两个人洗好手,就进客厅去吃饭。
今天的菜还不错,有油焖大虾,香煎带鱼,还有红烧鸡块和蛤蜊芥菜汤。
“你们食堂吃得可真好,还有鸡肉吃。”
“这是我让炊事班开的小灶。”陆廷序递筷子给她,“吃吧。”
饭菜味道很不错。
宋书宁先喝了点汤,才开始吃饭。
陆廷序见她吃鱼吃鸡,油焖大虾却一点都不愿意碰。
“怎么不吃虾,不喜欢吗?”
“我懒得剥壳。”
陆廷序无奈地看着她,认命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
宋书宁边吃着他剥的虾,边指导他,“这时候你应该喂我吃呀。”
“喂你?”
“当然啦,我都喂了你这么多顿饭,你喂我吃饭又怎么了。”
那能一样吗。
自己那时候病重,连动都动不了,唯一能做的运动就是喘气。
可她现在好好的,没病没痛,四肢健全。
“这样也算喂你吃了。”
“不一样。”
宋书宁看见他又要把虾扔到自己碗里,娇声叫他,“你喂我吃嘛。”
陆廷序无奈,只能把大虾放到她嘴边。
她的嘴唇像是抹了一层胭脂,红润饱满,粉红色的小舌头伸出来……
陆廷序喉结微动,眸色更深了。
宋书宁却没注意到陆廷序的变化,
她好吃得眯了眯眼睛。
不用自己动手剥虾,就是好吃。
“谢谢廷序哥哥。”
她的声音又甜又娇,跟三月的桃花酿一样醉人。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今天晚上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这样一想,他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宋书宁完全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在她看来,陆廷序受伤了,什么洞房花烛,没有的事。
她又不是没有跟陆廷序住过一个房间。
她在病房里照顾陆廷序半个月呢,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晚上肯定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