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抱着江雅月回到竹园,太医说江雅月受了风寒和惊吓,喝些药,应是无碍。
萧恒心听到惊吓二字,想是江雅月担忧自己伤势。
如此小伤这样大惊小怪,要像潼关那次,伤得那样重,她又该如何?
一时之间,萧恒心中百转千回,他最不喜儿女情长,江雅月如此脆弱,如何能做好他的妻子?
可江雅月就是他的妻子,他后悔昨日未把事情说清楚,惹出这些事来。
“九公子,白姑娘偷太夫人的牌位被抓了。”
萧恒想到出祠堂时看见了一抹白色……
他抚着额头,头大如斗!
“夫君……”
床上的江雅月发出微弱而清晰的声音。
萧恒快步上前,“月宝,怎么样?”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退烧了,感觉如何?”
“夫君,月宝害怕,有女鬼掐月宝脖子,爬到月宝的脑袋上哭。月宝,喊你,你都不理人。”原来是白知念吓唬她!
江雅月气急了。
“夫君,你伤好了吗?月宝摸一下。”伸出手够萧恒的额头。
大眼睛噙着泪,第一时间还想着关心自己,萧恒受不住,连忙低下头,让江雅月的手放在上面,“我无事。没有女鬼,是念儿在祠堂哭,吓到了你。”
念儿,江雅月刷得收回手。“夫君怪月儿,占着她的位置了?月儿不去,她就可以陪夫君了?”
江雅月忽地变了脸,萧恒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说怕死了!告诉她是人,不是鬼,她应该高兴才是!
“我不需要任何人陪!”
“我陪你多余?占她地方了?”
“无理取闹。”萧恒直起身。
翠儿端着药横在他身前,“小姐,吃药了。”
“不吃!”江雅月浑身发冷,被子盖着头,越发提不起精神。
“起来,把药吃了。”萧恒端着药碗坐下,见只有药碗,想到白知念吃药又要喝蜜水又要漱口……
“只有药?不配些糖果,蜜饯……她肯吃?”瞪着翠儿没个好气,“让芳菲过来伺候,我记得以前……吃药不得配好几种果子吗?还有蜜水……”
翠儿像看怪物一样打量萧恒,“哪儿有那么麻烦,不吃,她自己难受,她又不傻。”
“放肆!”萧恒恼怒不已。
平安叫来芳菲好一顿数落。芳菲恼羞成怒把院子里的下人一顿骂。
还罚几个人的月钱。
竹园鸡飞狗跳,江雅月却醒不过来,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翠儿爬在她床头,“小姐,你别死,想想以前,在江家吃不饱的日子,你现在都能吃上药了。你醒醒!”
“月宝!”萧恒抱起她,“都退烧了,怎么还迷糊?”
“定是庸医!小姐有一口气在,不会不喝药,她准是病得特别严重!”
萧恒见江雅月昏昏沉沉,不敢耽搁,连忙命人请了太医院院首。
正厅内,白知念跪在地上,“念儿甘愿受罚,但念儿不是偷。念儿想念太夫人,想同她说说话。”
萧大夫人扶起她,“一场误会,我瞧你脸色不好,让府医来看看。”
“大夫人,刘院首来了!”连嬷嬷在她耳边嘀咕。
萧大夫人愣了下,看向白知念,叹了口气,“也好,刘院首医术高明。”
“不用麻烦。念儿无事。兴许……阿恒是为老夫人请得。”
萧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你长大了,圆滑了,往后应该这样。让刘院首先去看看老夫人。你坐下歇一会儿。”
白知念乖顺地坐下,与萧大夫人回忆起往事。
提到太夫人,两人泪眼婆娑。
“大夫人,冯院首问府里可有狼筋。”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九公子说大房没有的话,不知各房可有?”
“狼筋?冯院首也来了?”萧大夫人面露疑惑。
小厮擦了把汗,“刘院首迟迟不到。九公子发了好大的脾气,命凌将军逮了冯院首过来。大夫人,小的还得去问狼筋的事,先下去。”
“等等!谁要用狼筋?”
“啊?九少奶奶!几个太医都说没事,但她人就是睡不醒,九公子急坏了。说竹园的下人怠慢九少奶奶,喝药不配糖果,所以九少奶奶才不醒。把他们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好一顿收拾。”
“咣当”一声,白知念手里的茶碗扣在了地上。
她曾说过喝药不给糖吃,不如病死。
萧恒却说,生病有药吃,已是福气,向来看不上她奢侈讲究。
“月儿病得如此严重,为何不早告诉我?”萧大夫人快步走了出去,“是不是芳菲又作妖了?早就该把她撵出去。月儿还总为她说话,如今,病了,居然不给药吃,难怪恒儿生气。”
独留白知念坐在厅内。
她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切,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里再不是她的家。
异世之魂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她已割舍不下,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她该回来。
这里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要回来。
全府都因江雅月生病弄得鸡飞狗跳。
太医说江雅月装病,险些被萧恒揍了。“一天滴水未进,她不可能装病!”萧恒笃定不可能!
可是查不出病症。
后来的刘院首捋着胡须,“此乃失魂症,没有旁的法子。少将军,你放低声音,在少夫人耳边唤其小名,等过了一夜,便能安好。要还不好,狼筋在此,敲头,挠脚心,如此反复便可。”
江雅月躺在床上,心道还是这个刘道远有心眼,怪不得自己当太后时,他还嘚嘚瑟瑟活着。
她也不想装病,只是话赶话跟萧恒吵起来。
萧恒要是去找了白知念,她不但没面子,她还生气,关键江承德带着她娘亲和风儿跑了。
江雅月本想把娘亲和风儿藏起来。可如今是江承德把她们藏了起来,杜威都找不到他们。
如果她在萧家过得不好,江承德会立即将娘亲和风儿抛给江夫人做人情,重亲舔秦家。
她必须在萧家稳住,先把娘亲和风儿安顿好。
“少将军,少夫人现在只是昏迷。人一天不进食,无碍。不妨一试。”
“刘院首,不用麻烦,既然狼筋在此。为何不此时敲头,挠脚心?”白知念突然闯进来,她拿起狼筋绕过屏风。
“你谁?你要做什么?”翠儿挡住她,“外面谁看院子,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我一直住在竹园。这里的人都伺候过我。”
“哇!你小时候尿过床,现在也尿?嫁人还能改嫁呢,你住过的屋子就永远是你的?臭不要脸!滚出去!这是我们小姐的房间,刚才少将军说了,谁敢怠慢我们小姐,就发卖谁。”憨憨翠儿突然之间牙尖嘴利,萧恒瞧着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傻。
就好似江雅月,有种说不出道不明……
“阿恒,你说过竹园永远是我的家。你答应过太夫人会照顾我一辈子,现在连一个下人都能羞辱我。”白知念轻声说着,不慌不忙,等着萧恒为她作主。
“羞辱你怎么了?”软糯的声音带着娇蛮,江雅月挤开翠儿,一盆水扬了出去,“洗脚水!”
白知念从头湿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