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珍儿,有你什么事?萧五家人多住不下!你两个儿子,大的四岁,小的才两岁,你用得着吗?”萧兰歇斯底里。
“萧兰,我是你嫂子!我天……你比我大也不能直呼我名讳呀!当我是江雅月,随你欺负?还萧五?五哥,你不会叫吗?你也太猖狂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搬家,否则……你不懂,二婶,你懂不?我嘴一张一和……你们知道后果。”
江雅月退到一边。
贺珍儿是京都名门贵女宴会中的老油条。萧兰得罪她,半个时辰,臭名远扬,恶名布满京都各家府邸。
“珍儿,你的院子本就比萧五家大,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小娃娃,不够住吗?”二夫人质问着。
“二婶,我还得再生!再说,兰妹妹一个人,不也住了吗?我不养鸡。我愿意花银子搭理院子,护好梅树,等我布置完,宴请我在京中的姐妹!二婶,兰妹妹要是乖巧了,我愿意帮她引荐一二。”贺珍儿趾高气扬。“兰妹妹先搬,我再搬,五嫂两个院子合二为一。”
“七弟妹,这个法子太好了!”萧五嫂乐坏了,搬家还得花银子,但占了旁边的院子就不一样了。
贺珍儿对江雅月眨眨眼,“还不是九弟妹管家的功劳。”
“那我呢?我住哪儿?”萧兰没有院子了。
江雅月提醒道:“兰妹妹,你要嫁人,先住在二房院子好了,等你嫁了人,想住都没机会!”
“正是这个理儿!”贺珍儿拍手笑着。
“兰妹妹,快回去搬东西,我家人手多,帮你。七弟妹,你家也是,嫂嫂也帮你。”
“谢谢,五嫂。”
两人喜笑颜开。
“你们……你们霸占小姑的院子……你们……”
“不比骂嫂嫂强!”两人异口同声,前所未有的默契。
江雅月柔声说教,“兰妹妹,萧家人口多。你主动让出院子给嫂嫂住,此等美名,所有来梅园做客的贵妇,小姐,都会知道!你在她们心里出身高贵,长得漂亮,听二婶婶的话,还善良,知道体恤嫂嫂们,世家夫人是不是高看你一眼,争着说你好,寻得如意郎君的机会是不是更多些?”
萧兰偎在二夫人怀里,红着眼睛,咬着嘴唇,但……低着头似是听了进去。
“女子的一生就是为了嫁人吗?就是为了生孩子?就是为了夫君,为了婆家牺牲自己?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去讨好一个素昧蒙面,不爱自己的夫君吗?”白知念声泪俱下,“此等想法,何等可笑可悲!”
全场寂静。
萧大夫人低下头,陷入沉思,白知念说得对!她的话总是能触动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帮她找回迷失的自己。
当年要不是白知念支持她,宽慰她,她会经不住老夫人施压,为了贤良之名,给侯爷纳妾。但她坚持下来,日子也过了下来。
大夫人叹了口气,白知念确实有才华,不是一般闺门女子能比的。做恒儿的妻子不行,做个妹妹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胡思乱想着,突得发现周围太安静了!
她猛地抬头,见诸位妇人都是若有所思。不由更加惊叹白知念的才华,令人振聋发聩。
她观察众人,见江雅月蹙着眉,思索得最为认真!
哎!哎!哎!这可不行!
不行!
绝对不行!
“念儿!莫要胡言乱语!女子以夫为天,自古始然。”她揽过江雅月,“月儿……”
“母亲!白姑娘说得很有道理!”
“别胡说!”大夫人呵斥着,又立即咧开嘴,柔声道:“月儿,你跟同兰儿说得那些话,才是正理!念儿,你以后不可以再胡言乱语。”双眼喷火,好似要把白知念吃了。“大家都散了吧!”
江雅月装傻充愣,“不是,母亲,你想想……有道理!不爱自己的丈夫……母亲,夫君……爱我吗?”
“好了!恒儿喜欢你,你可别操心这些了!”萧大夫人急了。
江雅月要是不哄她儿子可怎么办?难得儿子最近那么开心,她当娘的看得分明。
萧恒性格孤傲,不是任谁都能哄好的。这么多年,她没闲着,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她都试探过。
只留下个芳菲,因为萧恒说看家还行。其他的,都是一言难尽,两家结仇。
“白姑娘,爱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吗?”江雅月不耻下问。
白知念朗声回答,“不是!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人,但不能同时爱上多个人!爱是唯一,阿恒,不爱你。”
“啪”!
萧大夫人打了白知念一个耳光,“住嘴!念儿,你再不懂事我都能容忍你。但你不能挑拨月儿和恒儿的关系!”
“我说得是事实!”白知念理直气壮,又挨了一巴掌,“大夫人,念儿从不说谎!”
“夫君爱你吗?”江雅月语带懵懂。
周围的人探头探脑不愿离去。
大夫人火冒三丈,大吼,“散了!都散了!念儿,回房间去。”
“曾经爱过!现在……兴许不似从前,但……我会努力回到从前。”白知念轻声回答,容光焕发。
江雅月仰头望天。
白知念说话自相矛盾。前一句不为男人而活,后一句努力得到男人的爱。人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清楚,还能想明白别人?
萧恒爱谁,只有萧恒知道。
前世今生,江雅羡都认为谢宴礼爱她爱都要死!的确爱死了,江雅羡死了!谢宴礼干得。
那时,江雅羡肚子里怀了谢宴礼的孩子。谢宴礼知道!
他弄死江雅羡,并没有情不得已的缘由。只是谢宴礼自己认为,如果没有江雅羡,赵淑锦会高兴。赵淑锦心情好,身体便会好,会恢复健康,会长命百岁。
男人的心,女人看不清楚,也不要猜。
江雅月低着脑袋,摇摇头,“母亲,孩儿回去了。”
“月儿,善妒是七出之条。恒儿心里有你,否则……如何会花一千三百两买江家的东西。母亲花银子,也是想你们夫妻和睦。为人妻子要感恩夫君的情意。”
江雅月心里翻着白眼。
大夫人纵容柳乘风在外面吃肉喝酒,不拘小节,想来是颇为认同白知念所说的道理。可放在她儿子身上,她又要求儿媳无私奉献,遵从礼教。
好事都是她的!做梦呢!
“母亲!你出的银子?哪儿有让婆母出钱,买儿媳娘家东西的道理?夫君,为何如此待我?他说是他送我的!”
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是平安说漏了嘴。恒儿确是买了送你的。”
“平安忠心稳当,怎么会说漏嘴,我回去给您取银子。不爱我的夫君……夫君,回来我定要问问他……为何给我买东西,让您花银子。”低头用帕子捂着眼睛。
大夫人恨自己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原本是件好事,她却变得里外不是人。萧恒回来说不定还会埋怨她。
如果当初让白知念把月钱给了平安,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来。
“月儿,母亲,给你想个办法。你别给我银子,等恒儿回来,我管他要,看他管不管你要,不就得了!”
大夫人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她不管儿子要,不提这儿事,不就完事了!
“恒儿,说送你,自是不需要你花银子。”
那太好了!
江雅月放下帕子,萧恒爱谁谁,她江雅月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