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夫人和白知念是最后到的。
到时,萧佳儿已经上了族谱。
这要是换成王家,李家,那可是天大的事,但在萧家……
“刘叔公,你不是最喜欢鹤顶红吗?月儿给您买了十坛,一会儿,你回祖宅都带回去。”
“啊?”老头嘴角抽了抽,“要不我在这儿喝,省事了。”
“都给您备好了。但想了想,咱们先喝状元红,回家再喝女儿红。呵呵呵。”
鬼才相信江雅月口误!
“哼,再吓唬老朽,老朽不回了,住侯府。自从九少奶奶嫁进来,老朽三天两头来回奔波,老朽受得了,祖宗也烦了!”
大夫人好不容插上话。“六叔,辛苦了。侯爷督军去了,等他回来,亲自给您赔不是。”
六叔公不愿意理她,根本不瞧她,“不用。愿意来,想住在侯府不回去,监督九少奶奶管家!哼!”对江雅月吹胡子瞪眼。
听起来是斥责,却带着些撒娇,老头快八十了,德高望重,平日里很严肃,鲜少开玩笑。谁都能听得出他挺喜欢跟江雅月说话。
“叔公,那敢情好呀!月儿给您纳个妾!”
“呃!你……你……”老头瞪大眼睛,“老朽这么大年纪……”
“找个七十多的,年龄相仿有共同……”
老头腾地跳起,破口大骂,“混账!老朽刚七十,又不是童养媳,怎么能比我岁数大?”
江雅月咯咯笑,“你真有这个心呀!哈哈哈!”
老头满脸通红,“放屁!我有老伴儿。一会儿告诉她,抓花你的脸,你鼓捣我喝酒,她对你早有怨言,你等着吧你。你完了你。”
大家嘻嘻笑着,气氛融洽,躲在角落里的萧佳儿松了口气。身旁的母亲一直紧紧抓着她,生怕萧家不愿意让她回来,将她再送回邵家。
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路上她不断掐着自己,但疼痛对于她来讲已如家常便饭。
她怕这是梦,白欢喜一场。不错眼得盯着那一抹绚丽多彩的身影,刚才这个小姑娘同王夫人说,这是彩晕锦,太后赏赐的贡品。
“叔公,别气了。月儿安排了席面请您和各位宗亲长辈,还有萧家所有人!”
大家欢呼雀跃,开心极了。
六叔公捋着胡须,“这么豪横。哪儿家?别糊弄你爷爷我,你个皮蛋!恒儿从不调皮,你准天天欺负他。”
“您在嘟嘟一会儿不给酒喝。他的老相好在那,把我院子都占了!”江雅月指了下大夫人身边的白知念。
老头掀起眼皮,看过去,大夫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月儿,别胡说。六叔,这是念儿,你不记得……”
六叔公迈步走开,“你送我的鹤顶红,我送她了。你快给她满上。”
江雅月捂嘴笑着,“您真记仇,月儿口误,杜威传错了。”
“嗯……薅脖领子提溜到马车上……”
“哎,哎,哎,说好不提了!”江雅月扶他迈门槛,“哎!不是,抬腿,叔公,哎呦,再加十坛状元红,行了吗?坐地起价!哎,错了,月儿错了。快抬腿,吃饭了!”
见众人都散了,萧大夫人松了口气,外嫁女和离归家,天大的事!
解决了?
她刚到!
她回想着,她隐约记得好似听过几次,但这样的闲事,弄不好一身骚,她向来装听不见。
不过,她还是要教训江雅月几句,只是江雅月一直未理她。她心中颇为不快。
萧家规矩不多,向来松散。可吃席也得男女分开。男子在外院,女子在内院。二房无人来。三房夫人和四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有酒有肉,大家喜笑颜开,围着江雅月,又说又笑,大夫人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江雅月气定神闲,微笑着寒暄,不时拉过身边的萧佳儿同怕旁人说话问候。
萧佳儿穿着素净,打扮地干净利落,但脸上的红痕分外显眼。
江雅月吃了些酒,小脸红润,对众人朗声说道:“萧家姑娘嫁了人,但她姓萧,她在外面受了欺负,萧家没有不管的道理。今天诸位宗亲都在,可知还有谁人在夫家过得不好?谁想要和离,到花香园找我。”
大夫人太阳穴突突跳。和离,天大的事,弄不好,两边都得罪不说,还有损贤名。
不知邵家可否善罢甘休,如果找王侍郎说理,弄不好,会让萧家留下仗势欺人的恶名。
“九少奶奶好厉害。不问缘由就让人和离。佳儿姑娘,你可愿意?”白知念问得天真无邪。
“我愿……”萧佳儿刚要回答,江雅月阻止道:“不用回答她。佳儿姐姐,这是侯府,你的家,你想回答便回答,不想理可不理。”
“问问而已,九少奶奶又何必如此?大家同为女人,佳儿姑娘说出来,才能让姐妹们少走弯路。”白知念说得坦然。
江雅月不觉她是无心。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萧佳儿脸上有伤,神情憔悴,定是在夫家挨了打。
都挨打了,理由重要吗?说出来,让大家听乐呵吗?
江雅月淡笑着,“不如白姑娘给大家讲讲,你都跟徐公子在一起了,为何还花我夫君的银子?”
“月儿!”大夫人恼怒不已,江雅月越来越过分了!
“母亲,这是事实。我有人证宝汇钱庄掌柜,还有物证宝汇钱庄账本,这些都做不了假。大家同为女子,月儿想问问,白姑娘的敛财之道,让大家知道一下怎么防贼。”
贺珍儿点头笑道:“我也想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脸。”
“脸不大能来吃席吗?谁让她来了?”萧五嫂附和着。
大家窃笑着,嗤之以鼻。
萧大夫人猛拍桌子,“好了!提这些做什么?这其中有误会,等过几日徐公子回来,真相大白。”
大家不明所以,但目露期盼,又有热闹看!
江雅月看了芳菲一眼,芳菲呈上一个账本递到白知念身前。
“白姑娘,误会也好,本事也罢,但你花了夫君的银子,是千真万确,不可逆的事实。还钱!”
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吃顿席,还有热闹看!
“月儿!”萧大夫人怒目而视。
江雅月抢先说道:“母亲!月儿的真性情就是睚眦必究。今日,无法将佳儿姐姐的全部嫁妆要回来,是我没本事。差得那一半,我补了。但白氏既不是夫君妾室,也非萧家之人,她欠我银子,必须还。”
“对!必须还!”贺珍儿帮腔,突然她灵光一闪,拉着江雅月的袖子,“蠢货,她还有个宅子,桥北胡同的宅子!九弟买得!凭什么让她住,要回来。”
“对!九弟妹,管她要。”萧五嫂愤愤然,突然她两眼闪光,“哎,你们听说没有?徐家把白姑娘赶出来时,让她还上三千六百两银子,否则便报官!怎么后来不了了之,谁给她还的?不会是九弟吧?”
贺珍儿惊呆了,夸张地喊道:“这儿得有一万两银子!天啊!九弟一年俸禄有多少?月儿,不会是你的嫁妆吧!”
白知念脸色苍白,她眯眼看向江雅月,原来帮人和离主持公道都是假的!
江雅月特意安排场鸿门宴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