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月喊了好几嗓子,没人理她。
谢家人打得难舍难分,全然不顾脸面。
江雅月不觉得奇怪,她早料到了。
谢家最体面的人是赵淑锦。
她是徐太傅的私生女,隐藏身份被寄养在仆人赵家,连谢宴礼都不知晓她的身份。
看似徐太傅跟她毫无关系,但江雅月知道,徐太傅非常重视赵淑锦这个女儿,是赵淑锦不愿跟徐太傅来往。
徐太傅看不上谢宴礼,但赵淑锦非得嫁谢宴礼,谢宴礼的爱是赵淑锦生活的全部寄托。
如今,谢家来了个江雅羡,染指了谢宴礼,赵淑锦妒火中烧,什么都顾不上了,谢家自然乱成一团。
江雅月喝止,“喂!你们别演戏了!骗我夫君银子,想躲过去是不是?信不信,我去找徐太傅,你们家不是跟徐家沾亲带故吗?让徐太傅出银子!”
赵锦淑豁然清醒,满脸厌弃,“谁跟徐家有关系!我们高攀不起!你们姐妹俩到底要怎么样?”
江雅羡挽下散乱的头发掩在耳后,“妾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不用旁人操心,萧少将军夫人,快回吧!”语气决绝,落下两行泪,凄楚道:“二妹妹,往后别来了!换亲无悔。你有你的少将军,好好过你的日子得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别再顾恋我了!”
说罢掏出帕子,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前半句铿锵有力,后半句慷慨无私,语气神态把握的恰到好处,瞧得谢宴礼老泪纵横,“羡儿,这是何苦?何苦呀!羡儿,我……我……谢某对不住你!”噗通跪在她身侧。
赵锦淑二话不说,扣掐着谢宴礼的耳朵要将他拽起来。
谢老夫人肝胆俱裂,“敢伤我儿,你个贱妇!”伸手要打,两个孩子抱住老夫人的腰……
眼瞧着战争又要一触即发,江雅月大吼一声,“江雅羡,谁稀罕管你!你骗了我夫君的银子,一千三百两,谢家谁还?”
江雅羡冷着脸,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江雅月不可能白陪她演戏,“江雅羡,你装什么姐妹情深。江夫人以孝道之名,堵侯府门口管我要银子,然后贴补你,贴补谢家,我们姓萧的是冤大头,要养你们一家子!还钱!”
江雅羡呜呜哭着,“妹妹,你怎么这样说,父亲和张姨娘带着风儿游山玩水,拿光了江家所有的银子,你让母亲怎么活?她是你的嫡母,你要看着她,活不下去吗?”
“怎么活?你不找父亲,你不找江雅文,你找我?你俩是嫡出,占便宜的时候是你们。出银子是我,你让谢大人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江雅月插着腰,在谢家不需要讲礼数,不是泼妇制不住他们。
江雅羡泪盈盈,“月儿,大哥指望不上,我是个妾室,您是少将军夫人,萧家历代忠良,少将军替你尽孝,孝敬母亲的银子,你怎么能管谢家要。少将军,您说呢?”
江雅月嗤笑一声,“江雅羡,你是承认江夫人以卖江家旧物之名,骗我夫君银子了?你只是知情,还是主意就是你出的?”
江雅羡被问个措手不及。
江雅月淡笑道:“拿些破烂糊弄我夫君,破铜烂铁说我小时候用过的,要我们一千三百两!看你过得不好,我本来想算了,。我也不想告诉我夫君,让他觉得自己傻。结果你和你娘又去萧家要银子,还带着外人,你们谢家是揭不开锅了吗?一千多两,一个月花没了?你家几口子人,花销比我们侯府都大。买宅子置地又升官,有钱奢侈,没钱还钱!还我银子!”
她气得小脸通红,萧恒拍背为她顺气,“为了点银子,不值得。算了,别气了!”
“谁家也不是冤大头,凭什么江雅羡养着谢家,让咱家出银子。”江雅月双目通红,心道萧恒当然慷慨,要回来也到不了他手。
谢宴礼无地自容,官怎么来得,他自己心里清楚。
江雅羡不敢狡辩,大部分的银子都让她做生意亏了,认下反倒让谢宴礼觉得愧疚。
“一千三百两,我还!谢家不欠任何人,更不可能靠个妾室骗来的银子过活。”赵锦淑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江雅月正等着,她就知道,赵淑锦会填窟窿。“好!谢夫人爽快,希望这不是谢家的缓兵之计,毕竟您家与皇室同宗,想来不会不要脸吧!”
一千多两不是小数目,大多数官员终其一生也赚不到一千两。
四品官京官一个月的俸禄刚二十两,况且谢宴礼刚升迁不到一个月,短时间,赵淑锦一定凑不出来。她需要变卖嫁妆,或者向赵家要。
赵淑锦咬着嘴唇,叹了口气,“少夫人,宽限两日。”
“羡儿,把宅子卖了,银子还给萧家。”谢宴礼低着头,驼着背,老了十岁。
江雅羡为难道:“谢郎,卖了宅子……也不够……”
“少夫人,谢家给您打个欠条……您看可以吗?”赵淑锦面露羞愧。
谢宴礼捂着头,坐在地上。
江雅羡连忙搀扶谢宴礼,“谢郎,你别着急。不还又如何,即便是萧家银子,让二妹妹用嫁妆补上就好了。那些都是羡儿的嫁妆,夫人何必要承担。”
赵锦淑气得浑身战栗,“要些脸了吧!我还!萧少夫人,我赵淑锦不会赖账。”
江雅月抿嘴笑着,“谢夫人,你在城西有两间铺子,用铺子抵好了。虽然不值,就当我吃亏好了,谁让我的铺子正好在隔壁。”
她对赵淑锦眨眨眼,“一间卖字画,一间卖文房四宝,位置又偏,客人又少,你卖别人卖不上这个价。给我好了。”
赵淑锦突得一惊,铺子不在城西,在皇城大街,这个事,谢家人不知道。
这两个铺子单个卖一千五百两不止,江雅月想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