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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过了小年,崇孝和云秀都放了寒假,家里也多了两个帮手。时间紧迫,事情又多,崇高的结婚准备工作只能按天进行了。

二十四日,天空阴沉,不久便飘起了零星雪花。天刚刚亮,汉魁就把一家人鼓捣起来,吩咐收拾院子和老房子。他们把老屋里的柴草和杂物都搬了出来,又重新安置好,然后打扫干净,才吃早饭。上午,崇孝和崇高兄弟俩领着德福、崇建、照怀等几个兄弟给新房扎顶棚,糊墙壁,安放好喜床。到了晚上,崇高娘和翠菊二人忙前忙后,把之前没定好的娶亲之人一一确定。

二十五这天,汉魁请来老漆匠,给家里的门窗和喜床等都刷了一遍漆。崇孝则忙着写封条和对联。晚上,汉魁担心考虑不周,又请来红春和汉益等人,商量亲朋酒席、购买烟酒糖茶、花生瓜子等事宜。

腊月二十六,是河湾镇的大集。汉魁也是一晚上没睡好觉。天刚亮就安排老伴做饭,又跑到崇孝家里,让翠菊陪崇高和晓梅去公社领结婚证,顺便给晓梅买点东西;吃过早饭,他便与崇印、西兰和德福,以及两位焗匠拉着车子去赶河湾集。因为崇高结婚之前,河湾镇只有这么一个大集了,必须把结婚用的一切所需之物都置办齐全。

晚上,他又把执事的几位请了过来。在老河湾,婚丧嫁娶的主事人一般都是队长,但这次不行了,只能换成崇印。崇印虽然年轻,但既是本家又是会计,在村里也能掌控局面,安排周全。几个执事的听了汉魁的准备情况,心里就有了底,又补充了几点准备的缺失,事情总算定了下来。

二十七这天,汉魁开始请人杀鸡宰羊,做馍炸菜。一边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一边清点结婚那天要送给女方家的礼品,烟酒糖茶、猪肉糕点、鲤鱼公鸡等等。各管各的事情,有条不紊。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两位焗匠师傅就开始上工了,亲近的人都过来帮忙,垒锅安灶,烧汤燎水,炸鱼烹肉,拼菜合碗,一直忙到暮色四合才结束。下午,崇德一家也从县城赶了回来。

晚上,又忙着招待了邻村过来喝喜酒的一帮人。

比起汉魁来,现成这边就轻松多了。他把晓梅的嫁妆准备好之后,安排好送嫁妆和办喜差的人,又托现玉给晓梅买了辆“凤凰”牌自行车。等这些事办完,家里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大事了。齐桂兰又是个称职的内当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用他过问,交给他去办就行了。

眼下他最担心的是远在东北的一家人能不能按时到来。一大早就派人去了河湾镇。说来也巧,腊月二十八这天上午,父亲和弟弟偏偏就领着一家人来了。得到消息,现成立刻指派现法和晓远用生产队的大马车从河湾镇把他们接了回来。

众老少下了马车,簇拥着进了老家门,很快招来乡邻们围观。

这次来的人当中,除了照功老两口、现魁和晓军之外,其他几位还都是第一次回到老河湾,一切都感到新鲜。现魁的妻子不用说,就是现成的妹妹现兰,对老河湾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剩下的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

现魁已经三十多年没回老河湾了。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两道浓浓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言谈举止中充满了阳刚之气。他身穿一身深蓝色中山装,外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脚穿一双黑色皮靴。见到村里的男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不停地握手递烟。

听说照功和现魁要从东北回来,刘家人早就过来了。照勋和照劲一早就在家里等候,照泰和照劼过来问了好几回。等他们来了,现法、现仁、现腾、晓远等一干人都忙着往家搬东西。老河湾的外姓长辈们也都过来和照功、现魁说话,一时间人来人往,乱哄哄的。现成家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亲人,让他忙前忙后,应接不暇。大家挤在一屋子里,彼此问候关照,免不了一番唏嘘感慨。

离开老河湾四十多年的母亲,对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怀有深厚的情感。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经过大家一番劝慰,她才止住了哭泣。现兰在离开老河湾时还在襁褓之中,对家乡毫无印象。她仅仅是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老河湾有爷爷奶奶、叔叔,以及一个叫现成的哥哥。魏红叶在嫁给现魁之前,甚至根本不知道地球上还有个叫老河湾的地方。至于晓霞和俊秀,就更不用提了。她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缠着晓梅带她们出去转转。晓梅实在无法推脱,只好带着她们去村后的黄河大堤上转了一圈。

当天晚上,现成又把王景瑞、赵老七、赵红春和亲近的几位长者请来,陪着照功说话,大家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酒。现魁见到红春,免不了拱手作揖,说了一番感激的话。

赵红春见现魁长得高大威猛,感慨道:“现魁,三十多年没见你了,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那年你离开家时,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转眼间,就变成半截老头了。在二叔我的心目中,你还是过去那样,又瘦又黑,身子单薄,就像现在的一个中学生。”

“唉,”现魁叹道,“二叔,转眼过去三十多年了,往事历历在目,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似的。那时,红春叔可是身强力壮,英姿勃发,想不到也老了。”

“老了,不中用了。”赵红春感叹道,“现魁,你看这几位,哪一个不是满头白发,一脸皱巴皮,你景瑞叔头上甚至连毛都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