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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醒来,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没劲。

头晕、恶心,这些注射硫喷妥钠的后遗症, 让他条件反射性的撇过脑袋就呕吐起来。

直到呕无可呕、吐无可吐,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狱警的休息室里,里面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桌子上还放着水和食物。

看来一处的小瘪三有所顾忌,要是把他弄得太惨,估计没法向上峰交代。

洗漱过后,林琛补充了大量的水分,这样有利于他体内残留硫喷妥钠是排出。

随后,他一边吃着食物、填着肚子,一边在回忆遭遇过的吐真剂诱供。

对于之前的吐真剂诱供,林琛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这就是注射硫喷妥钠的可怕之处,这也是一场非常让他后怕的遭遇。

值得庆幸的是,一处的小瘪三到现在还能让他安稳的休息、洗漱、吃喝,说明他在吐真剂诱供的情况下,并没有吐出任何对一处有价值的信息,否则怎么可能让他安静的吃东西?

这,稍微让林琛稍安。

也不知道一处要押他多久,房间里也没有坐钟、台钟什么的,连窗户都没有,他的手表也全被一处的特务暂时保管,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好在之前跟宪兵走的时候,他多了个心眼,把三根保命的随身银针留在了营部办公室。

否则,田文锋就会抓住三根针的用途,像只猎犬一样咬着他不放。

现在,好多问题让苏醒之后的林琛想不明白、困扰着他,加上体内残留硫喷妥钠的影响,让他昏昏欲睡,索性往床上一躺,继续休息。

虽然身在一处,但他保证自己现在是安全的,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只是这种安全,林琛知道很快就会结束。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琛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开门,微微睁开眼,朦胧中两道人影进入房间,先检查了房间里的吃喝,这才高声道:“宋副营长既然醒了就别装了,立马起来跟我们走吧!”

林琛强撑着还是很虚弱的身体起身,简单收拾一下,跟着两名特务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光线很耀眼,林琛急忙抬手遮挡。

他估计自己这样的光线反应,最少有三十个小时以上没接触光线了。

监狱外面,只有狱警的身影,四处再无身着便装的特务活动。

林琛有些奇怪,这和之前他来时的情况截然相反,是什么原因让一处的特务突然撤离了老虎桥监狱?

难道诱供“宋维新”这个日谍,对一处不重要了吗?

“宋副营长,进去吧!”

来到监狱出口的品存放室,为首特务示意林琛进去。

林琛有些吃惊,不会是一处要放了他吧?

物品存放室里的狱警好像早就接到了命令,早就整理好了他进来前留下的个人物品。

手表、香烟、打火机、证件、钱包、配枪。

机械手表的指针停转了,林琛当即给手表上发条,随口问狱警:“现在什么时间?”

“二十一日,上午点八点十二分。”

狱警随意道了一声。

林琛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拧着手表的发条,心里却着实吃惊。

他在老虎桥监狱,竟然挨过了四十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拿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又在一处特务的随行之下,来到大门处,更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一处要放了他。

果然,特务将他领到大门前,开了侧门,抬手昂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我真可以走了?”

林琛转身看着两名一处的特务。

他故意有此一问,是想探探他能轻易离开老虎桥监狱的原因。

当然,他也没指望两个低下办事的特务能知道些什么。

“咱们一处不伺候闲人,快滚、快滚,老子没空在你身上耗时间,再不走,揍你啊。”

一名特务大捞起袖子,骂着催促。

“老李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组长还在处里等着咱呢。”

另一个拉着这名特务怕他上前行凶,也不看看人家手里同样有枪,还是参谋本部的军官,真打起来,就算他们是一处的特务,但最后吃瓜落的指不定是谁呢。

这名特务只能骂骂咧咧将林琛推出侧门,再将侧门一关,再也不理门外的林琛。

门外的林琛微微一笑,点燃了一根烟,自顾的走向前面。

从两名特务着急给催赶的样子,他可以确定一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仅没有时间收拾他,也没有时间和人力继续审讯他了。

老虎桥监狱坐落金陵市郊,这个位置不常有黄包车出现。

所以林琛只能一边往城区走,一边等着路遇的黄包车。

……

“蠢材,一群蠢材!”

啪~

徐均愤怒的的将手里的茶杯,砸向了低头认错的手下。

这群蠢材也不是真的蠢,居然知道躲避飞过来的茶杯。

“滚!还不快滚,去找杀害田文锋的凶手?!”

徐均咆哮着。

失去田文锋,让他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

在他看来,没有田文锋,一处在金陵就失去了最重要的行动力量。

徐均倚重拥有不俗行动能力的田文锋,是因为一处不比二处,一处特务的基础不是军警,行动能力天然不如二处。

他对手下发泄怒火,实际上是对一处再次损失行动力的怒火。

“处长节哀,田组长若在天有灵,知道处长在他死后全力缉凶,定然不会后悔六年前追随处长。”

身侧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徐均扭头才发现自己差点忘了、从沪市招回来的帮手,一处在沪办事处的处长叶思诚。

因为田文锋的损失,一处金陵本部不能缺少行动能力,徐均只能将叶思诚调回金陵总部任行动组长。

“我都是让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气坏的!来,思诚,坐,喝茶,我们继续聊。”

徐均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让叶思诚坐在沙下,亲自为其斟茶。

“处长折煞我了。”

叶思诚急忙客气一声,脸上虽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在清楚这是徐均收买人心的小手段。

“思诚对田文锋之死,怎么看?”

话音一落,徐均从雪茄盒里拿出一根雪茄,剪掉屁股递给叶思诚,又道:“与二处同穿一条裤衩的金陵警署,调查之后说是仇杀,哼,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吗?”

这么明显的暗杀,除了二处,在金陵还有谁能干出来?

但是你有证据吗?

毛都没有!

叶思诚并没有为徐均收买人心的小举动,而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接过雪茄的同时,他说出了自己独特的看法,

“田组长死后,谁实际得利,一处就该查谁,这样一处才能找到枪杀田组长的真正凶手!”

话音一落,徐均顿时一怔。

用犯罪的既得利益者,来处理田文锋之死,叶思诚的想法很有意思,同时也让徐均大受启发。

“思诚,现在我授权你彻查田文锋的死因,不论查到谁,你大胆的干,我都给你兜着!”

徐均正色道。

“是。”

叶思诚正色领命,其实心里却在微微一叹,这可不是个好任务,弄不好,要死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