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液的气味中靠一靠,在低垂的帘幕下倚一倚,遍地尸体,这房屋好似一人的屠宰场,操刀的屠夫正是站在尸体上的二人。他们一边又一边挥着刀,重复着已经有些无聊的工作。愤恨,不甘,恐惧,遗恨,这类无聊的情绪,他们已嚼了个遍。厌恶跳上女子的眉头,在这些情绪还未流露时,他便挥刀斩下,只让死亡留在未知的时刻。
“怎么?烦了?”
一女子踏入这屠夫的房屋,刚一进屋,看到满地尸体,尤其是尸体中一些幼小的身影,女子皱起了眉,眼神厌恶地看着位于人床上的男人。
失明的王涛看不到女子的面貌,他拿起刀,割下身旁一男子的头颅,提着他的头发,把他当成个灯笼似的,用他的目光代替自己看这昏暗的世界。
“无论什么工作,干这么久,都会令人厌烦的。”
王涛回答女子,他的脸并没有因女子不善的眼神而生怒,毕竟这种眼神屎今天第一次出现,还算得上新鲜,尤其是出现一张美丽的脸上。
夜蒲莺看着地下成河的鲜血,早些染上的血已成暗红色,干燥刺鼻的味道在这房间中游荡。她想不明白,王涛为何不会感到厌恶?她望着一具地上的尸体,男子死前的眼神倔强,死后也未闭上双眼,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挥起刀砍向自己,只为身后那不足两岁的女童——他是一位父亲。
父亲死亡,女童自然不能避免屠夫的屠刀,她直到最后都“爹爹”的叫,令人心碎。
“爹。”
夜蒲莺喃喃着,思绪陷入了从前的一幕画,泪夹杂着雨水的女童撕心裂肺地呼唤着自己的父亲,可父亲没有一点回应。
“怎么,心疼了?”
王涛很敏锐,虽然他失明,但相应的,他在其他地方得到了补偿。例如他的鼻子就能嗅出他人情绪的味道,据他本人说,味道酸辣刺鼻,偶尔又如蜜糖般芳香甘甜。
夜蒲莺立刻收起自己的情绪,她不喜欢王涛,有一点便是因为他喜欢戳穿别人的心事。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泣的女孩,她不允许自己再在他人面前展示脆弱。
“没什么。”
夜蒲莺恢复往常的那张脸,冰冷严峻,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冰霜。
“见到自己阔别已久的情郎,怎样,感觉如何?”
夜蒲莺眉头一震,一把剑架到王涛的脖子。但她立刻认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把剑收回,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儿,冷冷说道:“我只是去执行任务。”
不再多言。
“是啊,执行任务,执行任务。”
王涛笑着,他闻到一股甘甜夹带辛辣的味道,那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不过这味道中又夹杂几分腌菜的咸酸,这重逢似乎并不如她所愿。
看着王涛的笑,夜蒲莺已不能忍受和王涛待在一起,她提剑离开,准备回到师傅身边待命,可王涛却叫住他,说道:“还是先别走了,有人在找你,不如先待在我这儿,我们两个一起。呵呵,我来保护你。”
夜蒲莺已难以忍受王涛,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触犯着自己的底线。王涛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杀气,没有一点儿慌乱,反而喜上眉梢。
那无聊的屠杀已经令他厌恶,他自认是屠龙手,怎能只杀那手无缚鸡之力之徒。若是和眼前的女子战斗,还能找到一些乐子。
两人陷入沉默,双方的剑刃缓缓出鞘,闪烁彻骨的寒光。
......
“欧阳兄,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自他们出发,欧阳朔便一马当先,一直在他们五人前方。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眼中的泪,他的心情很是不好,为同门报仇,这个信念贯彻着他。
“小......”
清云看到了前方的人影,正欲提醒前方的欧阳朔小心,可前方的欧阳朔已经消失不见,一霎那,他已冲上去和那群人拼杀。
“别!”
这句话刚出口,欧阳朔便收起了剑。那一个个人在原地呆住,人头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滚落,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前进吧。”
欧阳朔说得语气很平淡,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刚才死去的似乎只是无关紧要的几只苍蝇。
“欧阳兄......”
熊星华想说些什么,可是欧阳朔并没有停在原地等待,直直地奔向他们的目的地,没有一点停顿。
“他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周鹿昌担忧地问,其余三人皱着眉,他们想起赵汝之的嘱咐,看欧阳朔现在这样,他早将赵汝之的话给抛掷脑后。为了避免他冲动出事,四人只能尽全力,紧紧地跟着他,避免他一人冲进敌人堆,丢了性命。
仅仅是几人一愣的功夫,欧阳朔便便离开好远,等他们三人到达时,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在他们四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