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知道顾长青帮忙照看伤病的时候,给伤病的伤口上涂抹种褐色药水,他偷偷放嘴里舔过。
又苦又涩,不像是吃的。
后面他就观察,发现被顾长青涂抹过药水的伤口,会减轻外邪,伤口也好的快一些。
这会,杨参军胸口中箭,还是个旧箭头,这让他怎么办。
这么多人在,这个年轻小将穿着盔甲,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
最起码是大将军身边的亲兵。
顾长青知道,他这个时候出头,要是这年轻小将死了,他也得跟着军医担责任。
要是不出头,这年轻小将那胸口,黑灰的旧箭头就算拔出来,后面伤口也容易感染。
大将军后面要是问罪,军医到时候怕死,把他供出来,说本来能救,因为他没拿出来碘伏。
他也得被牵连,说不定他罪更重,见死不救!
就在顾长青左右犹豫的时候,又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穿着厚重盔甲,肃穆着一张脸,大步走来。
“杨参军怎么样了?军医有没有拔剑!”
这大汉来势汹汹,气势惊人,一看就不简单。
那还犹豫什么,再纠结下去,也不用等大将军降罪了,这大汉现在就能砍了他。
顾长青立马拽着军医去给那个什么小杨参军拔箭头:“快,快,快,我看那小伙子要不行了。”
军医一个机灵,立马跟上顾长青。
“上衣脱掉!”
军医跟个护士似的,开始听顾长青的安排。他跟着顾长青一块,先把杨参军的上衣脱掉,漏出伤口来。
顾长青从包裹里拿出碘伏跟棉花,用棉花粘上碘伏,先把伤口四圈仔细擦洗干净,再在插着箭头的伤口处,倒了半瓶子的碘伏消毒。
顾长青喊军医:“拔吧。”
杨参军中箭位置靠近心脏,实在不好拔。军医额头上都是汗,硬着头皮上前。这时候拖时间,就是拖杨参军的命!
军医上前拔箭头,顾长青在旁边都跟着紧张。
噗呲——
箭头拔出来了,溅了军医一脸的血,顾长青的身上也被波及到。
然而,昏迷不醒的杨参军血流不止。
顾长青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过来帮忙。
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讲什么出头不出头啊。
军医按着伤口,防止出血太多。
顾长青快速拿出棉花,用东西夹着,又倒了许多碘伏出来,把伤口周围碎铁屑擦掉,有消毒了一遍。
“军医,赶紧缝合!”
军医也是有经验的,接过药童准备的羊肠线,赶紧缝合起来。
顾长青在看军医缝合呢,顾长柏找来了,说粮工到处找他。
对,正事给忘了!
顾长青赶紧跟着大哥去找粮工,拿收据单。
满脸胡子的大汉姓李,有都尉的军衔。
军医缝合结束后,来到他跟前回话:“都尉大人,杨参军箭头拔了,伤口虽然没有伤及心脉,但也失血过多,能不能挺过来,看他自己了。”
老军医一直跟随大军,尽心尽力。
大将军军纪严明,他治下的士兵将领,大多冷静明理,不会出现迁怒的情况。
李都尉心里担忧杨参军,也不会跟军医发脾气。
他看了看跑远的顾长青,才跟军医说话:“军医辛苦,我会把此事禀明大将军。”
“那位是谁?”
军医顺着李都尉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顾长青在跟营帐粮工对接粮草。
军医很欣赏顾长青,觉得此人只是押运粮菜是真屈才。
刚刚有顾长青协助拔箭,军医觉得自己动作都快了许多。
他忍不住在李都尉面前,替顾长青说好话:“回都尉,此人是顾长青,押运韶关到此地的粮工。”
“都尉,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见不得那些士兵殒命,在这的时候,总会帮我看顾一些伤兵。”
“顾长青他手里有一种药,帮忙照料伤兵的时候,给那些士兵的伤口,涂一种黑褐色的药水,能一定程度的减轻伤口感染外邪,十分有效!”
李都尉点点头,他刚刚也看到了那个青年汉子给杨帆胸口上倒药水。
“我知道了。”
李都尉只是了解情况,然后把这边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将军。
杨参军是大将军的侄子,他奉命回来看顾杨帆。
前面士兵还在攻城,大将军没空过来,派他来盯着。
现在箭头拔掉,伤口也缝合上了药,后面看他自个的命了。
打仗就是这么残酷,今儿攻城,死的人数以千计。
这边完事了,李都尉离开去找大将军复命。
顾长青跟粮工对接完后,现在天黑,他们粮队走不了。
要在这里过一夜。
顾长青忙完自己的事,带着顾长柏几个小队长,继续帮军医整治伤兵。
整个军营,只有这一个军医带着俩药童,根本忙不过来。
顾长青他们这几个汉子,看着跟自己儿子闺女差不多年级的士兵,被砍,被砸的浑身是伤,躺那里一脸绝望,心里都不落忍。
前线攻城,被搬来的伤兵越来越多。
天亮了,城门依旧没有攻破,大将军只能带兵返回军帐。
顾长青跟他大哥几个,还在睡觉呢,昨天夜里帮着收治伤兵,忙活到半夜。
后来那些民夫也来帮忙,烧热水,剪衣服。
把用过的纱布,军医的刀具,都烫洗干净。
累的睡到现在都没起。
大将军马成丰,攻城一夜也没睡,回营帐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侄子。
马成丰到了军医这边,军医正在给杨参军擦额头。
看到大将军过来,吓得直接跪地上请罪:“启禀大将军,杨参军他发热了,喂药没有用。”
不是普通的发热,是高热。
身边烫的吓人,灌进去的药喝了没用,温度始终降不下去。
马成丰眼睛有点发黑,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里的红血丝清洗可见。
杨帆是妹妹唯一的儿子。要是杨帆没了,他不敢想象小妹还能不能活下去。
“烧了多久了?能不能活?”
大将军语气太过严肃,面色也冷的吓人。
军医头垂的更低了:“烧了一夜,药方换了三个,还是不行。”
“大将军,杨参军要是再烧下去……”
后面的话,军医没说,马成丰也明白,再烧下去,人不烧死,也能烧成傻子。
“还有别的办法?”
军医已经束手无策,他想摇头,随后想到给杨参军拔箭头的时候,顾长青在一旁嘀咕的话。
当时他在给杨参军缝合了,顾长青在后面看。他说:“这伤口这么深,得发烧吧,还得吃抗生素消炎药。不然不好治。”
他是大夫,常年听脉,耳朵好使。
顾长青嘀咕的,他听见了。
“将军,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杨参军!”